她下唇咬得血红。
程星上前拧紧眉,一把打横将她抱起来。
抱着径直往外走,姜瓷宜却说“我没事。”
连说话的尾音都在颤。
“我有眼睛。”程星却没听她的“有事没事我会自己看。”
大抵是见她态度强硬,姜瓷宜没再说话。
程星将她抱回卧室的床上,她穿一件宽松的黑色运动裤,脚腕处是松紧带,不能像睡裤那样拉上去。
程星思索片刻,“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姜瓷宜“”
“我真没事。”姜瓷宜说。
她只是太想快点站起来了。
不知为何,从知道程星可能就是禾苗之后,她内心深处死了很久的东西在隐隐复苏。
给程星看这样的自己没关系,因为从认识那天,她就是这样的。
但禾苗不同。
曾几何时,禾苗是她生活唯一的希望。
唯一到有段时间她分不清现实和虚幻,会想要躲进禾苗用文字构造的世界里。
虽然她现在很喜欢程星,但曾经也躲进过禾苗的避风港。
姜瓷宜昨晚睡前甚至在想,一个人真的可以喜欢两个人吗
她是在喜欢禾苗的情况下又喜欢了程星吗
好像不是。
差点思绪走偏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渣女。
姜瓷宜不大喜欢去剖析自己的情感,但在这件事上难得认真。
她对禾苗中间永远隔着一层纱,因为没有见过面,所以什么事都会跟她讲。
是黯淡无光人生里的唯一希冀。
程星却不同,她是在生活中一点
点被程星吸引的。
她喜欢程星是具象的。
具象到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里。
就像现在,程星站在她面前,一副怒气冲冲但不敢说的模样,即便生气,她也是温和地,“那我帮你脱。”
说完就上手把住了她的腰。
姜瓷宜感觉有些痒,下意识往后避,程星却抱住她不撒手,声音冷厉“乖点。”
这两个字就像是有魔力一样,姜瓷宜身体顿时僵直,没再动了。
程星给她脱裤子这事儿在早上确实有些奇怪,她脱到一半还是要让姜瓷宜配合。
姜瓷宜脸忍不住一热,冷着声赶她“我自己脱,你转过去。”
程星闻言站直,“真的”
“嗯。”姜瓷宜指挥她“转过去。”
程星转过身,但下一秒又纳闷“你腿上我哪儿没看”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姜瓷宜已经脱掉裤子,露出两条细白的腿。
在姜瓷宜看来很是碍眼的手术疤痕,程星却并不介意
姜瓷宜一抬眼就和她有些痴的目光对上,脸红得要滴血,“你转过去。”
程星也收回所有思绪,脑海几乎都被她的两条白晃晃的腿霸占,木讷地转过去。
几秒后,姜瓷宜说“好了。”
声音有些别扭。
程星低咳一声,“那我转过来了”
姜瓷宜“嗯。”
现在又开始礼貌了。
程星转过来之后,姜瓷宜已经用被子盖上了腿。
“我看下你的膝盖。”程星说着蹲下来掀开下方的被子。
姜瓷宜两条小腿还好,膝盖上全是淤青。
看样子摔了不止一次。
昨晚给她按摩的时候,腿还不是这样。
程星盯着看了有一会儿,看得姜瓷宜都有些心虚,低声道“我真没事,不疼啊疼。”
姜瓷宜话没说完,程星就伸手用力摁在她膝盖上,这才有了后来下意识那句疼。
恢复了知觉的腿早已不似当初,无论怎么弄都不会疼。
现在感知愈发清晰,程星这一下毫不留情,摁在淤青上,疼得姜瓷宜眼泪直飞。
一双清冷的眼睛盈着泪光,但因为刚才说了疼,这时候闭着唇,像极了怄气。
程星却看向她,没在这件事情上让步,“你不是说不疼么”
“你这是故意的。”姜瓷宜说。
“有伤口就是会疼。”程星问“为什么要撒谎”
姜瓷宜不说话了。
“疼就要说疼。”程星语气有些严厉“逞强做什么”
姜瓷宜眉头皱得极紧,抿唇一言不发。
程星去拿药箱过来,坐在床边刚打开药箱,姜瓷宜就开口“我没撒谎。”
她平生最讨厌撒谎。
所以她不会撒谎。
“但你不疼吗”程
星问。
卧室内寂静片刻。
姜瓷宜说“没人问的时候就不会疼。”
只是有人问,有人关心,所以才会疼。
程星闻言顿时蔫巴了,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口说不出来,忽然觉得自己刚才那些话真混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