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 65 章(2 / 7)

食,又多是伤兵,他必须要安抚部下,断没有将士殊死拼杀,他这个主帅却大摇大摆享乐吃席的道理。

至少在幽州行不通。

魏成淮只好向赵巍衡告罪。

良帅得遇良将,心中只会无限欢喜,哪里舍得怪罪。

在赵巍衡眼里,怕是觉得魏成淮哪里都好,他满心满眼都是自己身边能多个骁勇善战的良将。

不立即宴请他是轻慢不,那是魏成淮爱护手下的兵

赵巍衡在心中感叹,他当真是位好将军。

而魏成淮大手一挥,示意城楼上的人开门。等厚重沉闷的大门被缓缓打开,出来的除了寥寥将士,竟全是用藤甲简单护住要害的年轻妇人,还有些瘦骨伶仃的总角小儿。

她们大多眼神麻木冷漠地收敛尸骨,已经不再会因为满地的血肉残骸而落泪恐惧,走在战场上,就像是一具具躯壳,可她们都有灵魂,只是被乱世中不断的战争磨平一切柔软,变得坚韧,不能流露出分毫软弱。

这番场面不论是赵巍衡,还是崔舒若,都被镇住了。

虽然崔舒若不断的为女子们争取做活的机会,除了绣坊,即便是城里也能瞧见帮衬补给的妇人,可还从来没有妇人来抬尸骸,甚至上城墙御敌的。

魏成淮见到他们的神情,多少猜出了隐藏在面容之下的疑问,主动开口解释,“幽州连年征战,满城儿郎尽从军,城内耕田、杂役重活,全仰赖妇孺,若非她们,幽州怕是撑不到现在。”

魏成淮垂了垂眼,语气无奈,始终挺立的胸膛透出几分萧瑟,眼神里是说不出的自责、歉疚,“被围困以来,胡人攻势凶猛,幽州实在没人了,到了后来,甚至有不少健妇上城墙,只为了守住幽州。

但粮已断,眼看着实在守不住了,我不愿让满城百姓束手就擒,今日方才率领一千残兵出城,殊死一博。”

“若败了呢”崔舒若望着魏成淮,缓缓道。

魏成淮停顿住,紧抿着唇,双手绷紧,他回答不出来。

因为两人都想到了曾经在信纸里提及的内容。

“即是修罗尸海,亦必兢兢求一生路,望有与君相见日。”那是魏成淮的许诺,字字犹新。

可二人之间的约定,旁人有怎么会清楚。

见自家主公不曾开口,他身边的副将主动回答,神情悲怆,但有着向死的坚决,“我们战死,百姓殉国

与其受辱而死,如曲南的百姓般被虐杀,倒不如死得壮烈。待自戕后,点火烧城,绝不留给胡人一针一线,更别望向以我们的尸首、以残虐的手段威慑北地其他百姓”

赵巍衡听着几乎是字字悲壮血泪的话,愣住。

不仅是他,其他人亦是。

所有人都觉得幽州能在得罪胡人以后,还能坚持这么久,委实难以想象,毕竟恨上幽州的可不是一两个胡人部族,几乎所有胡人都欲除之而后快。

独木难支,可幽州挺住了。

所有的疑问,在此刻迎刃而解。

就凭幽州上下一心,全都有以死相拼的傲骨,比起其他州郡,幽州才是真正和胡人抗衡多年,世代血仇。

随便在幽州找一小儿,找一妇人,她们都有远胜于建康声色犬马的壮年勋贵们的血勇。

一股难言的郁气在赵巍衡胸腔内环绕,最后化作一声长叹,他抱拳,由衷道“幽州上下,皆值得敬佩”

崔舒若则将目光落在了四散的妇孺身上,她们大多面色青白,小儿们不过总角,瘦弱的身躯却抬起死人冰冷僵硬的脚,力气大些的女子则拖起肩胛,合力将尸体抬走。

北地的春日尚是寒风彻骨,时不时一阵冷风吹过,就叫她们战栗,可却不妨碍手下的动作。

崔舒若藏在袖下的手死死攥住,才能克制眼里汹涌而出的泪意。她有什么立场指责魏成淮呢,在看见眼前的一切时,换做她,何尝不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满城百姓,遍地尸骸,犹如沉甸甸的枷锁,如何爱惜性命如何能爱惜性命

魏成淮带着人将尸首们慢慢搬进去,其实也没多少尸体,过去被围攻的时候,人都死得差不多了,如今又能死多少

魏成淮安顿好余下的人,便亲自带着赵巍衡他们进城。

一眼望去,树木都是光秃秃的,地上连青苔都找不到,除了屋舍沉闷的灰黑白三色,连点绿意都瞧不见。

和北地任何一个商贸不繁的城池都没差别,相似的建筑,除了沿途见不到小贩,也没什么行人。若非要找出什么不同,那便是每户人家的屋檐上都挂着白幡,有的只有一两挂,有的十几挂白幡,挤得屋檐都要插不下了。

白幡被冷风吹得呼呼作响,有些甚至缠绕在一块,莫名凄凉,白幡间互相碰撞的声响,像极了呜咽哭声,又像是死前的低语。

崔舒若不是长于北地的人,对许多风俗不太清楚,尤其并州靠南边,有些习惯并不大一样。

“这”她望着眼前景象不解蹙眉。

魏成淮虽领着众人,可余光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