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德侯不知云夫人虽面上应了他的这些话,但心里另有算计。
不过他也并不关心云夫人的真实想法,只要她能按照他的吩咐,把这几个姑娘的婚事操办好就行了。
云夫人走后,顺德侯看着桌案上的花瓶发呆。
这个花瓶还是他幼年时,云老夫人赐给他的。
他是云老夫人的庶长子,虽一直与云老夫人的关系不是非常亲密,但碍于孝道,他这些年对她老人家倒也不坏。
云老夫人年轻的时候,性格是很刚烈的,可自皇妹去后,她却是性格大变,对许多事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他现在也不像年轻时那么执拗了,经过国破一事后,他现在只有一个念想,那就是活着。
顺德侯将目光从花瓶上收回来,低头再度看向刚刚鉴赏过的那副画作。
云老夫人这边,听前院的小太监说,云夫人怒气冲冲的去了前院,随后又低着头离开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文嬷嬷正站在门边,看着小丫鬟在廊下用炉子给云老夫人和王元元煮牛奶茯苓喝,看到云老夫人听小太监说完话后笑了起来,就走过去问云老夫人在笑些什么。
云老夫人就笑着道“我笑有些人和别人做夫妻做了这许多年了,都不了解枕边人在想些什么。”
有些人,枕边人
老夫人说的是谁
文嬷嬷表示自己刚刚没听懂。
云老夫人却摇了摇头,没再继续说下去了。
看着窗外悬挂在半空中的太阳,听着外面的蝉鸣声,云老夫人有一种预感。
单氏虽没了孩子,可这顺德侯府内宅的赢家却不一定是云夫人。
不过她并不关心这些,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她的外孙女和娘家人之外,她对任何事都不甚在意了。
幸而顺德侯是个明白人,没在最后撂挑子,在恒王面前打元元的脸,不然的话,她是绝对要把顺德侯府给闹个翻天覆地的。
不过,让元元在顺德侯府体体面面的出嫁只是第一步。
接下来就是要怎么把处置元元的嫁妆和陪嫁了。
自国破后,云夫人已是将曾经做皇后的体统丢到了一边。
她早就盯着她手里的那笔钱了,若是她知道她准备把这些钱全部给元元,只怕会泼出脸来和她闹。
她绝不能让她破坏了她外孙女的婚礼。
思及此,云老夫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你派人去余府传个话,让余夫人明日上午过来一下。”云老夫人嘱咐文嬷嬷道。
余府是云老夫人的娘家,余夫人是云老夫人的娘家侄媳妇。
自云国国破后,云国的旧臣也跟着皇室一起来到了国都。
晋国君是个礼贤下士的人,并不因云国旧臣的出身而将他们区别对待,而是对外发放了一道恩旨,说六部会与年底进行一场考核,凡考中之人就能在晋国继续做官。
且当初国破时,晋国君承诺,若是云国臣民主动投降的话,那么晋国兵士绝不会动云国臣民的一砖一瓦。
所以除了云国皇室的内库被晋国君收走了之外,其余臣民的私产,包括顺德侯及云老夫人的私房钱都没有被搜刮走。
因此,云国的那些旧臣现在都牟足了劲儿在准备选拔考试。
而那些不准备参加选拔考试的旧臣,则拿出积蓄在晋国都置了宅子。
云老夫人的娘家也在城东置了宅子。
云夫人虽然首战失败,可她是个不屈不挠的性子。
她和心腹嬷嬷商议了几句后,又想出了一个法子,她自以为此计可行,便一甩帕子,兴冲冲的去了前院。
“你不要再打母亲嫁妆的主意了”顺德侯听完云夫人的话后,冷着脸道。
云夫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就做出了一副哭丧着脸的表情对顺德侯道“我又何尝不懂孝道,只是如今家里艰难,两个孩子又是嫁到太子和成王府上,总不能让她们一点傍身的银子都没有吧。”
屋外的蝉鸣声越发的响亮。
顺德侯背过身子对着云夫人,面上全是对云夫人的厌恶。
这个女人可真是
云老夫人当初好歹庇佑了她十数年,她倒好,现在竟算计起了她老人家的嫁妆。
云夫人的薄情寡义让顺德侯心惊又鄙夷。
顺德侯缓了一口气后对云夫人道“两个孩子的嫁妆也不简薄了,元元的比她们还要少呢。你就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可这都只是在明面上,私底下老夫人不知道给她塞了多少好东西呢。”云夫人急急的道。
顺德侯的脸上闪过了一丝不快,他冷哼道“国破时我们走的那么匆忙,母亲就算能带又能带出来多少东西,那些东西纵是给她养老都不一定够,你还要算计她的钱。况且长辈的东西向来都是她愿意给就给,不愿意给也没有我们做晚辈的去要的道理。你这样急哄哄的去找她老人家要,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