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肉不如的爹,不要也罢(14 / 15)

若不是清楚宁家主的为人,只怕真要相信,他对亡妻用情至深,忠贞不二了。既已知晓虞宗主与文婧的关系,又特意在人前提及,还真是懂得投其所好。

真是虚伪至极。

沈云意擡头,隔着帷帽望向了宁家主,隐约可见他的容貌,如今只怕也年过四十,观外貌不过二十五、六,还真是保养得宜,同宁长泽容貌相似,却少了几分温厚,多了几分潇洒风流,倒不太像是修真者,反而更像是富贵人家的公子,俊俏得有些过分了。瞧着就不是个能安分守己的样子。

怪不得当年能骗取文婧的芳心,整个就一油头粉面的小白脸——哦不,准确来说是老白脸。沈云意这下总算明白,为何自己明明生得与母亲模样相似,却又比母亲多了几分妩媚风流,原来竟是遗传了亲爹。

但这种人|面|兽|心,表里不一的亲爹,不要也罢。

虞宗主闻听此言,倒是显得十分动容。他记得,表妹确实很喜欢青城雪芽,也很喜欢收集落在梅上的白雪,但为的并非是储存起来,来年煮茶。

反而是连雪带花,一簇簇剪下来,为他亲手酿酒。如今回想起来,就如同发生在昨日。

可佳人已逝,往日种种,如今不过是镜花水月。

虞宗主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开门见山道:“实不相瞒,我此次前来,是有一事,想当面向你查证。”随后对身后的弟子们使了个眼色。

众人会意,纷纷退了出去。

“哦?”宁家主一愣,“查证何事?”竟不是为了挽回两个小辈的婚事?但见虞宗主这般神秘,便挥了挥手,示意侍女们也退下。

待屋里只剩下他们三人之后,虞宗主才开了口:“你且好好瞧瞧他,便知我这次远道而来,所为何事了。”

在虞宗主的示意之下,沈云意揭开帷帽,露出了一张清丽至极的面容。

“啊,这……”

宁家主大惊失色,竟下意识站起身来,左手不小心推翻了面前的茶杯,清亮碧绿的茶汤顺着桌面滴落在地。他也浑然顾不得了,满脸震惊地望着眼前的少年,瞳孔都剧烈颤了几颤。

与其说他是震惊,不如说是惊恐。

连手臂都微微有些颤抖,可见他还不知道,原来自家儿子在师门中的小师叔,居然生得与已经死去二十年的亡妻,这般容貌酷似。

他这反常的举动,自然逃不过沈云意的眼睛。

沈云意心里冷笑,怎么,不是思念亡妻,相思成疾,多年以来念念不忘,展转思量?

一个忠贞不渝,唯爱亡妻的男人,按理说,惊见与亡妻容貌相似的人,第一反应是怔住,随即是狂喜,之后才会迷茫,或许顺序会颠倒,但无论如何,也不该是惊恐罢?

宁家主到底在害怕什么?

虞宗主自然也看了出来,当即不动声色地蹙了蹙眉,正色道:“宁家主,看来,宁公子并未同你提及此事。”

“长泽很少回家,我怕打扰他修炼,也甚少与他互通书信……只是不知,这位公子是……?”

虞宗主道:“他叫沈云意,乃仙府中人,也就是宁公子的小师叔。”顿了顿,他又沉沉望向了宁家主,“我想,你也看出来了,这孩子的容貌,与文婧年少时,如出一辙。”

“我这次带他专程过来,就是想向你确认一件事。”

那就是,文婧当年怀的,到底是不是双生子!

沈云意是不是被歹人掳走,流落在外的沧海遗珠!

是不是文婧的亲生骨肉!

沈云意从前被关在仙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跟看家护院的狗似的,宁家主自然没见过他,倒是见过虞绫。如今骤然惊见与文婧年少时,如此相像的沈云意,顿时震惊不已。

随即想起,虞宗主当年与文婧,既是表兄妹,也是青梅竹马的恋人,而自己曾受药王谷的大小姐之命,绑走了文婧,当初他只知两人互生情意,并不知晓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兄妹。

如今看来,面前的这位公子,莫不是文婧年少时,同她表哥暗度陈仓,行了茍|且之事,所生下的孩子?

宁家主不由想起当年,他受命蒙面绑走了文婧,将人覆眼,堵嘴,丢进了一处昏暗无比的地窖里,因见其美貌又娇弱,而生了邪念。

当时地窖之中,光线甚暗,他又行事匆匆,只图一时露水情缘,并没有注意文婧是否为完璧之身。

只不过后来又遇见投水自尽的文婧,将之救下后,见她楚楚可怜,又无处可去,念着那夜的情分,百般哄骗,将人娶进了门。如今仔细想想,兴许文婧就同药王谷的大小姐所言,不过只是外表看似玉洁冰清,实则不知廉耻,未婚就与男人不清不楚。

如此一想,宁家主自然以为,虞宗主此次带人前来,是来向他示威,逼他签下和离书,带着文婧的尸骨离开宁家。

好一家三口团聚!

绝不可能!

文婧生是他的人,死也是他宁家的鬼,他绝不可能让任何人带走文婧的尸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