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才认识不到十二个小时。
但她不说旅友,不说陌生人,不问她的名字。却和别人坦坦荡荡地说,
“当然是朋友啊。”
这个人拥有的一切都像极了那个模糊的名字
bertha。
她真的叫bertha吗还是孔黎鸢有所误会。但模糊戳破蛋壳的声音实在太遥远,已经让人有些无法分辨。
孔黎鸢这样想。于是,在手心停留过的金色头发,也就转瞬即逝。
像她以为那般软,却还要韧一些。
只稍微走神一会,就从她手心中飞速滑走。
年轻女人自己好像没有注意到这件事。nie却先发现她已经醒来。
似是想再问些什么,但看到她醒过来,到底是没再说。
于是年轻女人也顺着nie的视线望过来。背对着快要落下来的太阳,侧身看她,朝她笑,
“你醒了啊nie要和我们分开了,她是特地等你醒来,然后好和你道别的。”
话落。nie皱了一下眉,好像不太满意她的说法。
孔黎鸢缓过神来,搭在车门边上的手往外伸了伸,
“再见,nie。”
她笑着说再见,明明这次过后她们再也不会见。
nie抿了一下唇,看了看年轻女人,又看了看维持着笑容的孔黎鸢。
最终还是伸出手,和她相握。用中文,比较生硬地说,
“以后要是在s上看到我的比赛推选,记得给我点个赞,或者给我投一票。”
真是够古怪的道别方式。
惹得年轻女人在一旁笑出声,说“好啊”。这个人说话时总有一点温吞的尾音。孔黎鸢这样想。
nie走了,在金色夕阳下,身影越缩越小,影子却越拉越长。
孔黎鸢漫不经心地靠在车边,懒洋洋地眯眼,看敞开的车外,车流人流汹涌。
看年轻女人高举着手,一直高高挥着,直到nie的身影完全消失,才意犹未尽地收下来。
然后端起一直放在引擎盖上的易拉罐,畅快地灌了一大口。
那里面似乎是汽水。
因为靠得近,所以在孔黎鸢的位置,她几乎能听到气泡在年轻女人身体里流淌,然后缓慢涨破、再消弭的声音。
“她要一个人去参展吗”孔黎鸢突然出声。
年轻女人似乎是被吓了一大跳。从车边弹了一下,回头看见她后,才笑了一下,放松地继续靠着。
然后把手里的易拉罐递了过来,
“对,她从旧金山过来,因为这个小镇有个服装展,她是特邀模特。”
孔黎鸢接过易拉罐,很自然地给自己灌了一口,不够冰的气泡涌入体内,却还是覆盖了那层躁动,
“她是个很勇敢的人。”
“当然,虽然这个展不大,但她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唐氏宝宝。”年轻女人似乎并不会刻意避开nie的身份标签。
“自己争取机会、说服主办方,她知道自己参加这个展会面临什么声音,一路上会遭到怎样的阻碍。但还是过来了,并且是独自一个人,从旧金山到这里,参加一个人并不多的展。”
“所以”
“所以什么”孔黎鸢有些懒地侧头,她以为,年轻女人要说所以我们去给nie捧场吧
但她只是望她。然后拿过她手里的易拉罐喝了一口。
胡乱地撩开垂落在肩头的金色头发,将鸭舌帽压在自己的头发上。上半张脸藏在帽檐阴影下,有黄油般的日落从那双眼里淌过,
“所以啊,以后你要是在s看到她,一定要给她点个赞。”
“毕竟也同路过一段。”年轻女人微微歪头看她,
“不是吗”
孔黎鸢不置可否地笑笑,然后又捞起年轻女人手中的易拉罐,散漫地喝了一口。
年轻女人见她不说话,也没追问。只等她喝完,又很自然地接过汽水,靠在车边,慢吞吞地喝着。
两个认识不到一天的陌生人,一个靠在车里,一个靠在车边,竟然很默契地,有一口没一口地把一罐冰汽水喝完。
吹着金色的风,虚度时间。直至太阳彻底沉入地球,易拉罐空得不剩一口。
年轻女人突然凑近,微微皱鼻,“你的创可贴都卷边了,可能需要重新处理一下伤口。”
“是吗”孔黎鸢不太在意,一下把创可贴撕下来。
伤口被撕开的疼痛倒没让她怎么样,反而让年轻女人惊呼出声。
她觉得有趣。看年轻女人飞速绕到车的另一边,拿出药箱,碘酒、药膏、棉签和创可贴一应俱全。
然后就隔着一张车门的距离,仔仔细细地给她清理伤口、上药。
“可能会有点疼。”年轻女人轻轻地说,目光落到她的眼底,
“不过我觉得你应该不太怕疼。”
她的呼吸绕在她的呼吸里,还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