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5 章(3 / 4)

犹疑着说,“我好像记起了一桩事,就是不确定是真是假。”

月楚临呼吸稍紧“何事”

“兄长是生辰将近了吗”奚昭道,“我之前好像在兄长的书房里藏了盆君子兰,以作贺礼。我想想好像是在外面那间屋子里,不知是哪个柜子底下。”

月楚临神情恍惚。

前不久确然是他的生辰,已过了一月有余。

“是。”他垂下眼帘,声音轻得仿若自语,“为难了你,竟还记得此事。”

“兄长,我能不能去看一眼”奚昭握住了他的手,“若真放了盆君子兰,这么久也没浇过水,要是枯死了怎么办若枯死了,也得早些藏起来,另换盆新的送给你。以免看着那枯黄叶子,叫兄长笑话。”

月楚临的视线逐渐聚焦,落在她脸上。

“昭昭记得我的生辰,我已喜不自胜。”他语气亲和,“不若先重塑了躯壳,再去看也不迟。”

奚昭瞥了眼他放在床边桌上的碗。

还是一整碗血。

她不着痕迹地收回打量,说“可我总想着这事,白天都没怎么休息过,就想知道是不是在做梦要不要不兄长替我去看一眼若真找着了,便带回来我看看。”

僵持之下,月楚临到底应了好“那你在这儿等我,我很快便回来。”

奚昭颔首以应,有意道“兄长可别随便找盆君子兰唬我。”

“自然。”月楚临折身出门,去了书房。

他根本没抱多少念想她身死前,他们的关系已差到极点。她又如何会费心思,藏一盆君子兰送给他。

但真踏进书房的门时,他又不由得紧提起心。

万一为真呢

万一在她心底,也还记挂他一二呢

他竭力压抑着心底的躁郁,从第一排书架开始,仔细搜寻起来。

越找,他的心就越发平静

直至他无意窥见了一角花盆。

心重跳起来。

一下跟着一下,几欲破开胸腔。

他拖着步子往那儿走,微躬着身,像是沙漠中的旅人。

既为寻着绿洲,从内心深处涌出狂乱的喜意,又为不确定是否为蜃境而惧怕恐慌。

终于,他行至了书房角落。

在好几样器具的掩映下,一盆君子兰静放在地上。

叶身翠绿,微微摇曳。

眼眶陡然涨出酸热,眼前也变得模糊。

莫大的悔恨如潮涌上,登时压下了那澎湃喜意。

原在她身死前,还挂念着他的生辰。

俱是他的错。

缘何死的不是他,反叫她来受此磋磨。

他缓迈了步,颤抖的手搭上了那翠绿叶身,轻轻抚摸着。

许是因放在窗边,得了些雨水,这绿植并未枯死,反倒生机勃勃。

是了。

月楚临的眼皮忽然剧烈一颤。

他该将此物拿回去,让她看见,两月来无人打理的君子兰能鲜绿如初一如他们,照样能同以前一样。

思及此,他拢住那盆君子兰,小心捧起。

但就在君子兰离地的瞬间,变故陡生。

门窗忽然自个儿掩上,房内浮现出上下三转淡蓝色的灵息,像是绳索箍住笼子般,将这屋子紧紧围住。

连同他也被困在其间。

灵息上有淡黑色的雾气缠绕,须臾就将墙身腐蚀出几线黑痕。

月楚临还捧着那盆花,身躯却僵硬万分,脸上的最后一点笑意也被抿净。

看着月楚临出门,奚昭便耐心等着。

足等了小半时辰,她才感觉到契灵有变。

中计了。

奚昭眉心一跳,登时解开锁鬼链,趿拉着鞋就往外跑。

她在夜里飞跑起来,跑得愈来愈快、愈来愈快

终于,她望见了一株高大梧桐。

她看过无数回,从那梧桐旁的高墙上跃下,就能到月府的另一边。

再往南走,最多十天便能回伏辰寨。若用瞬移符,还能更快些。

她已做好了打算,攀上那树就往上爬。

只是在挨着高墙的前一瞬,她忽觉脖颈一紧

有人揪住了她的后衣领。

奚昭心一沉,抬手便要驭使契灵。

恰时,一道熟悉人声落在耳畔“别出月府。”

奚昭微怔,下意识偏过头。

“薛秉舟”

声音的确是薛秉舟的,尽管有些许倦意。

可她没看见他。

一层软纱覆在了眼上,遮去了她的视线。

“是我。目下不宜示人,劳你先遮了眼去。”

薛秉舟带着她平稳落地,隔着软纱轻抚了下她的面颊。

“抱歉,答应过你会平安无事,还是惹来了这多事端可有何处不适”

奚昭没应声,而是抬手摸索着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