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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滴漏“滴答滴答”。
每滴两下,便是满满当当的。
再滴两下,又空了。
如此往复,无休无止。
他高大的身子像片云罩在上方,动得这样慢,还垂眼凝着她。陈时韵只能借计数转移羞耻,数到几百个来回的时候,思绪不能自控,人也不住地发抖。
“啪”
突然袭来极清脆的一声。
陈时韵就这样在洛云舟的注视下乱了,随即思绪宕然空白。
总算结束了。
等她回神,两人都还微颤。他尚未离开,白色发带垂落在她唇畔,几缕垂下的墨发微乱,眼梢也发红。
陈时韵抬眼看他。
洛云舟心口忽地似有虫子叮咬,诡异的痛意从胸腔流窜,继而一道浅浅的红色从指aa039尖窜出,最后消失无踪。
怪异的空落感袭来。
陈时韵也有同样的感觉。
她意识到这是他们的蛊解开了。
双双沉默了很久,洛云舟抽身离去,声音沙哑“臣冒犯娘娘了。”
他连措辞都变了。
陈时韵更加确定蛊毒已解。
按他这样淡漠自持的性情,定打算在解蛊之后立即停下。
但她怎会轻易放他走
她似还未清醒,水雾氤氲的眼眸看向上方的少年公子,启唇轻唤他。
“云舟”
只这短短的一声,甚至不需要作任何表示,任何动作。
洛云舟撑在两侧的手忽然攥拳,熄灭的暗火重新燃起,陈时韵也察觉到了,温柔沉静的目光与他的无言交融,随即屈膝,微微往两侧张开。
像飓风过境四处乱闯,竹做的家什生出响声,吱呀个不停。
陈时韵低头,见雪海翻腾,腊梅随风摇颤。她察觉洛云舟在看那里,伸手要遮,腕子被他握住了,他沉默地将她的手拿开,覆上他的手掌。
韵娘。
李珩曾经这样唤她,如今,他心里亦有个声音亦如此轻唤。
但洛云舟没管。
他只是专注地与她往来,默念他们曾经关于欲的对话“不过是和饿了要进食一样的道理”,但这些话被她娇颤的声音一次次打乱。
待风平浪止的时候,已是日暮时分,而陈时韵来时,是正午。
想不到后来那一回没有任何花样,简单的一式便耗去一个半时辰,第三回即将来临时,他们不约而同地打住。
洛云舟将二人的衣衫一件一件地重新穿好。转瞬间,他又是白衣胜雪的少年,只冠发比她来时乱了些。
这回陈时韵没装傻充愣,柔声问他“蛊虫可是解了”
她说时,一面留意他神色。
洛云舟愣了瞬。
他似乎在思索她的话,少顷,他才颔首道“是。臣多谢娘娘。”
陈时韵很快把弄乱的钗发理好,和来时一样娴雅“再过数日,世子便是王爷了,本宫提早恭贺王爷封王,顺
祝王爷此行一番风顺。”
洛云舟冷静如常。
“臣多谢娘娘救命之恩,日后若娘娘有何难处,臣必将尽力。”
刚刚还无比亲密的二人,此刻又成了相识不久的陌生人。
无论陈时韵还是洛云舟,对这样的结果都是满意的。
只是心里有些怪怪的。
但她也说不上来。
她离去后,洛云舟仍在禅房中静坐,偶然瞥见竹榻上的水渍。
后背的抓伤顿时火辣辣的。
他怔了一会,旋即淡然收回视线。
那日一切恍然如梦。
此后陈时韵未再和他有接触,再见面时,是他南下那日。
洛阳城外,冬风萧瑟。
帝后二人在众臣陪同下为这位还未及冠的异姓王送行。陈时韵一身淡雅宫装,与皇帝同车而坐,交谈时偶尔相视一笑,众人皆笑称帝后情谊甚笃。
陈时韵只笑笑。
他们从来都貌合神离,何来的情
皇帝与洛云舟话别时,她牵着小太子在后侧安静等待。
洛云舟玄衣金冠,少了几分清冷,亦有了些繁华人间的气息。
陈时韵想到了迷乱的那一日。
恰好洛云舟望了过来。
当着李珩的面,她故作淡然地与他对视,浑似他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过。
“母后,您捏得儿臣手痛”才三岁的小太子什么也不懂,稚声稚气道。
洛云舟心念一动。
但陈时韵只笑着揉了揉李砚的脑袋“母后见砚儿走神,故意的。”
洛云舟收回视线,翻身上马。
古道上旗帜飘扬,玄甲兵入蛟龙蜿蜒着远去,尘烟滚滚。
此去千里,再无音信。
陈时韵继续当她贤名在外的皇后,那次醉酒后,李珩一直回避她。
过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