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2 / 3)

归鸾 团子来袭 5558 字 2024-01-05

他总是说“一片冰心在玉壶”,对她,对这江山社稷,皆如此。

大概是她失态模样落到了对方眼底,坐在上方人意味不明地轻笑了声,身子倾些许,指尖勾着壶柄上那条细绳,好整以暇“瞧着这玉壶精致,随手拿起来把玩了下,不过貌似是动了夫人心爱之物啊”

他嘴角轻勾,指尖一倾,那细绳便因下方玉壶重量从他指上滑了下去,他含笑“裴某这就还与夫人。”

江宜初却是眼中又滚下泪来,顾不得腿上麻痹往扑去“不”

可终是能接住,莹润清透白玉壶磕在台阶上,摔了个粉碎。

温珩留给她唯一念想也了,江宜初哭得快缓不过来,抬手拾那玉壶碎片,一只用金线绣着繁复绣纹锦履,却踏在了她想捡拾那枚玉壶碎片上。

江宜初抬起一双通红眼,看到了裴颂冷漠乖戾一张脸。

他慢悠悠“温家那窝囊废已死了,我不喜欢我女人心底惦记着别男人,死也不行。”

他倾身,粗糙指节替江宜初拭去脸上泪痕,恍惚间眼底似带了几分温柔“看到你他哭,我就想将他尸首拉出来,再鞭尸几鞭啊,阿姊。”

江宜初浑身汗毛竖起,一双泪眼惊惧地盯着他“你你到底是谁”

门外传来迟疑又焦灼报信声“主君,幽州急报”

裴颂收回了手,站起居高临下望着江宜初“不记得了么阿姊不妨再好生想想。”

言罢披上挂在一旁大氅,大步出门去,徒留江宜初一人惊魂未定坐在原地,看着地上白玉壶碎片,泪如雨下。

候在屋外长史一见裴颂出来,便奉上幽州来信件,快步随他边走边“主君攻下奉阳,斩首长廉王父子消息一放出去,幽州便发来了檄文,声称要南下讨伐您”

裴颂只轻蔑一笑“魏岐山那老狐狸,我围奉阳时他稳坐如山,奉阳一破,他倒是扯着冠冕堂皇之言要替温氏伐我了不过也是想分这下一杯羹罢了。”

二人说话间,已步入厅。

长史忧心“话虽如此,可如今魏岐山师出有名,于主是大不利啊”

厅内置一张长一丈有余,宽约半丈长桌,长桌上布着沙盘。

裴颂俯看沙盘上各方势力兵力分布,不以意“有名便可得胜么长廉王父子在民间贤名可更响,不还是成了我刀下魂”

他手把腰间刻着精致铭文佩剑,视线凝在了插着魏旗幽州,眼底透出狂妄“他且来便是。”

长史却并未因他话打消顾虑,“主君能一举拿下洛都,再攻破奉阳,皆因长廉王父子还未成候,大梁又在外戚敖党手中耗尽了数,若叫长廉王登上帝位,大刀阔斧改除旧制,削尽朝堂沉疴,大梁这条死而不僵百足之虫,怕是又能缓过来了。”

裴颂闻言却是冷笑“先生当知,这世间最宝贵,又最令人叹惋,便是时机。显然这时机,未落到温氏头上去。”

长史沉默了下来,确,裴颂反梁,抓便是那样一个不庇佑温氏时机。

他但凡早一日举旗反,敖党便会长廉王联手,未彻底僵死百足之虫反扑,洛都一战便胜负不可知。

若晚上一日反,长廉王登基消息便会推行新法一齐昭告下,苦徭役赋税久矣百姓有了盼头,谁还会随他反梁

叫裴颂抓住这契机,兴许便是要亡大梁吧。

长史问“那主君接下来可是要发兵定州,堵魏岐山南下大军”

裴颂视线掠过沙盘上高低起伏地势,停在了雍州,含笑“不急,听说霍坤死了”

长史“那雍州牧周敬安顽固不化,迂腐愚忠,想来是霍坤几番劝降,让他觉出不对,先行下了杀手。有此等魄力,若是能归降主君,倒是不失一大助力。”

裴颂指尖捻着那枚代表裴氏黑旗插到了雍州地界,说“那便发兵雍州,给周敬安送

去招降书,他若肯开城受降,我留他继续做他雍州牧,如若不然”

他轻笑一声“就杀鸡儆猴给还未归降其他州府瞧瞧。”

长史迟疑“雍州并非屯兵之地,渭河以南,灌江以北,还未归顺州府中,当以襄州硬骨头,主君若要立威,当选襄州才是。”

裴颂转动指上拉弓用铁扳指,笑容苍冷“按我吩咐去做就是了,有位故人在雍州,该去瞧瞧了。”

雍州。

红日高升,千万缕曦光拨开稀薄晨雾,半汀渭水半汀霜葭都染上了薄红。

温瑜望着滔滔东流水,长发飘飞,衣袍风吹得猎猎作声,她对着身人平静“送我回去吧。”

萧厉牵来在岸边霜地拱找嫩草吃马,扶温瑜上马时,她望着他伸出给她借力胳膊,沉默了一息,“我今日便会南下。”

萧厉说“知。”

温瑜撑着他手翻上马背,坐稳,他却是从边翻了上来,手环过她双臂,帮她把身上厚实披风左右抄紧,再抓起缰绳说“晨间风寒,你在边抓着我衣裳,手若冻僵了抓不住,会摔下马背去。”

言罢一夹马腹喝“驾”

马儿骤然撒蹄朝奔去,温瑜在寒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