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绥不信邪的跑回自己的书房,从头到尾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可却什么问题都没有发现,“难不成真的是我多虑了”
沈绥原以为这就是普普通通喝醉的一晚,却不曾想,自从这晚过后,沈黎仿佛是如有神助一般,大刀阔斧的开始对他下手。
等到他被幽禁的半年时光过去,再次回到朝堂上的时候,他原本苦苦经营了十数年的势力已经完全毁于一旦。
除了贵妃那个上不得台面的母族,再也没有人站在沈绥的这一边。
可同时,沈黎背后的那些文人们也几乎折损殆尽了。
皇后的大儒父亲的学生,有一个接一个的全部被外放,尚且留在上京的,也基本上都在不重要的闲散职位上,重要的官职上面已经彻底的没有了他的人。
整个朝堂彻彻底底的被皇帝把控在手中,他们这一个个的皇子都只剩下装鹌鹑的份。
早朝结束后,沈绥薄唇紧抿,目光晦暗阴冷,脸色更是扭曲的有些骇人。
他大踏步的追上沈黎,一把拦住对方的去路,低沉的嗓音中,带着无尽的怒火,“你究竟在发什么疯”
“你自己不想活,也非要带着我一块下地狱吗”
沈黎勾唇浅笑,无所谓地摊了摊手,说话的声音宛若羽毛一样,轻轻飘飘的拂过沈绥的耳边,“你难道才发现吗”
“我就算是死,也要拉你当那个垫背的”
“你有病吧”沈绥原本漆黑的眼眸当中泛起了一道冷光,阴森凛冽的紧,无端的让人汗毛倒竖。
“我和你之间没有那么大的仇恨,非要闹到这种你死我活的境地。”
“如果我偏说有呢”沈黎猛然间凑近了两步,目光直直的和沈绥对视在一起,那眼底没有丝毫的温度,仿佛沈黎我已经是一个死去多时的躯体。
他重活一世,就是为了来赎罪的。
为了崔昭昭,也为了那个只有几岁大的孩子。
哪怕拼上自己的这条命,他这一次也要崔昭昭如愿。
沈绥牙关紧咬,感觉自己脑子里所有的血管都在这一刻突突的叫嚣着,彻底的撕破了他所有的理智,他冰冷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沈黎,“我绝对不会这么认输”
沈黎勾唇浅笑,“那我拭目以待。”
沈绥克制了又克制,才终于忍住没有当场把沈黎给打死。
沈黎看着沈绥渐行渐远的背影,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这都是我们欠昭昭的。”
“呀,这不是安王殿下吗”
忽然,沈黎耳畔传来了一道带着些许讶异的嗓音。
沈黎回头,看见季青临站在一旁眸色清亮。
身体仿佛在一瞬间垮了一样,沈黎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原来是覃大人,别来无恙。”
季青临抬手将一张写满了字的纸条塞进沈黎的手中,“安王殿下,您这半年所做的一切,还是有些不太够呢。”
沈黎眸光微闪,他略微顿了顿,最后惨然一笑,“我懂了。”
“殿下”
依旧是那个静谧的书房,依旧是那群着急的属臣,“咱们不能再等了啊”
“再等下去就什么也都没有了”
如今沈黎已经彻底的斩断了沈绥手中所有的势力,甚至是连贵妃都拉下了马。
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成为了宫中一个任人欺凌的美人,就连荣宠一世的荣安公主,也不得不夹起尾巴做人。
而且朝堂当中甚至已经有人开始进言太子沈绥德行有亏,不堪为太子,请求陛下废除太子之位了。
如果他们继续这么等待下去,皇帝迟早有一天会废了沈绥,到时候他们这些所有人,都要为此而付出惨痛的代价。
为今之计,只剩下了逼宫。
皇帝年岁大了,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还是十分的强壮有力,可实际上,那太医几乎已经日日宿在了养心殿,一碗一碗的药,如喝水一般被灌进了皇帝的肚子里。
宫中的线人已经传来消息,皇帝恐怕支撑不了半年了。
再加上晋军统领曹禺已经被他们买通,只需要沈绥一朝令下,三万进军就可以顷刻之间攻进皇城,逼着皇帝写下禅位的圣旨。
可这样做,终究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沈绥单手扶着额头,犹豫不决,“你们让孤再想一想。”
“不能再想了啊,殿下”属臣跪在地上不停的磕着头,“时机仅此一次,转瞬即逝啊”
“如果殿下不动手,让沈黎那个小人抢了先,殿下”
一说到沈黎,沈绥猛的一下冷了脸,他可是知道沈黎对崔昭昭究竟怀着怎样的心思,一旦对方拿到了这个至高无上位置,一定会对崔昭昭出手。
崔昭昭还怀着他的孩子,他绝对不能把她置入危险当中。
于是,沈绥大手一挥,“安排下去,明晚就行动”
属臣们再次跪了一地,“殿下英明”
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一天傍晚,上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