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两人。
唐非晚牵着她往急诊大楼走,林也突然从束缚中挣脱。唐非晚回头,眼前的她瘦削的身体微微发抖,胸腔随着咳嗽剧烈起伏。
“糖糖。”林也缓着气,唤她名字。
唐非晚隐约觉得她在挣扎着什么,温声应道“我在。”
林也自从知道消息,长达11个小时都在惶恐中度过。不知道怎么开口,她低头登录a,纤长的食指微颤,点开附一院主页的个人中心,下滑显示门诊检查报告,将手机交给对方。
“7年前,我的母亲因为长期胸痛去医院检查,确诊弥漫性胸膜间皮瘤晚期,已经发生远处转移,所以不能手术,她也不愿意化疗,生存时间13个月。”林也声音沙哑,“患病原因,她年轻时长期接触石棉,所以我”
唐非晚浏览着胸片和ct报告,顷刻间僵住脊背。
她用力攥着
手机,手背青筋隐现,打断林也的话“你不会,不会。”她开始语无伦次,“而且最多早期,切掉就没事。”
但她们都明白,如果确诊恶性胸膜间皮瘤,即使手术成功,往后还有复发的可能。
“我们先输液消炎,明天找江主任,她擅长胸膜病变的切除。”唐非晚揣好手机,伸手揽过林也的肩膀,尽力压住内心的慌乱,一字一句,言语恳切,“我说过,不管未来发生什么,我都会和你携手面对。”
“我只是舍不得过早和你分开。”
她感受到林也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脖颈往胸前流淌,仿佛烫进胸腔,连同灵魂都在疼痛。
“不要胡思乱想。”唐非晚紧咬着下唇,抬手用大拇指擦拭林也的泪水,颤声道,“我们先去病房,你手好凉。”她松开双臂,拉着林也往灯火通明的急诊大楼走。
急诊病房,唐非晚安顿好林也,借口刘智楠找她谈工作的事,疾步走出病房。
唐非晚绕过分诊台,踉踉跄跄地朝另一边走廊迈步,终于在一楼阳台支撑不住,靠着栏杆的白墙慢吞吞蹲下。她抱着膝盖,整个身子蜷缩着,嚎啕大哭。
她抱怨命运不公,明明两个人帮助无数患者摆脱疾病的痛苦,挽救他们濒临死亡的生命,却一次又一次被苦难折磨。自己的左手完全康复不到一个月,现在轮到林也
她呜咽着,气喘吁吁,却哭不尽积聚的担忧和心疼。
现在咳嗽和发烧煎熬着林也,以后做手术,后续身体的恢复,免不掉的疼痛。疾病方面,唐非晚知道对方肯定会强忍着不吭声,她恨不得以身代之。
唐非晚离开病房后,林也望着身影消失的方向,怔怔发愣。心细如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对方只是借口出去独自发泄情绪。她眼底蓄着的热泪,瞬间无声滑落,果不其然,刘智楠的到来,证明林也的猜想。
“怎么回事啊检查的设备是不是出问题”他坐在旁边的陪护椅,唠叨着,“痰培养结果已经出来,革兰氏阳性球菌引起的肺炎,你至少在医院观察三天左右,不然病情加重,小心气促。”
“血氧在临界点,你如果想舒服点,可以低流量吸氧。”
林也表示明白。
“胸穿什么时候做”
林也咳嗽两声,回答“可能明天。”
“家人知道吗还好小唐住隔壁把你送来医院。”
“太晚了,明天告诉她们。”林也话音刚落,抬头和病房外唐非晚疼惜的眼神相对,她已经去厕所清洗,却难掩眼底布满的红血丝。
“唉,小唐来啦我刚提到你。”刘智楠感叹,“幸好林也有你这个靠谱朋友啊,不结婚也没关系。”
唐非晚说客套话“嗯,互帮互助。”
“行,你们早点歇息,我值班,还得过去做事。”他指着无菌氧气吸入器,“她血氧有点低,如果半夜不舒服就吸氧,把握着量。”
“好的,谢谢。”
刘智楠走后,唐
非晚沉默着展开陪护椅,去值班室找来一床干净的薄被。她温声给林也解释“我刚才去超市买洗漱用品。”
林也心酸,但没有戳穿她。
唐非晚接来半盆温水,拧干洗脸巾,站在床边,嗓音比先前更加低柔“我先给你擦一擦手臂,还有两只手的汗,这样睡着舒服些。”她见林也点头,先由她自己擦脸,随后稍微清洗,伸手虚握着对方的手臂。
兴许发烧和咳嗽消耗太多体能,林也因为她过分轻柔的动作,在换第一次水的时候昏睡过去。唐非晚目视着女人纤细的手臂,回想前些日子始终找不到她消瘦的原因,眼泪霎时泅湿双眸。
漫漫长夜,她躺在旁边的陪护床,偶尔听见林也三两声咳嗽,心痛感席卷四肢百骸,混混沌沌,一直失眠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本来悉心准备的生日惊喜和安排作罢,但唐非晚还是在林也醒来的第一秒握着她的手,送去第一个祝福“生日快乐。”
林也心脏被唐非晚温软的嗓音碾过,轻微发胀,她鼻头泛酸,抬起被包裹的右手,与她十指交扣。
“谢谢你,我今天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