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这里看起来就足以令人感慨了,但孟昔昭知道,不管内城外城,只要生活在应天府,那这儿的人们就足够幸运了。离开应天府,都不用往远了走,只出去二百里,就能看到人们衣不蔽体,面黄肌瘦,还在跟老天爷抢饭吃。
孟昔昭脱去了官帽和官服,却脱不去身上的贵气,周围人都躲着他走,不躲着他的,则面露财迷,八成是想从他这得到点好处。
不理这些人,孟昔昭顺着上回过来的记忆,找了一会儿,看见那棵几人才能抱住的大柳树,孟昔昭松了口气。
可算是找到了。
时值晌午,詹茴在屋子里缝衣服,祖父在睡午觉,詹不休则站在院子里,在已经有些烈的日头下,只穿一件短打,快速的出拳,打得眼前的桩子砰砰响。
从他四岁开始学武,一直到现在十三年,他每日都练武,即使他知道自己用不上了,可这已经成了习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改掉的。
更何况,他也不想改,他在练武的时候能静心,妹妹和祖父,也喜欢看到他在院子里练武,这能让他们更安心。
一套拳法打完,詹不休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转过身,看到门口倚着的人影,他倏地一停。
孟昔昭观赏完了,抬起两只手,慵懒的拍了拍“好拳法。”
詹不休第一反应是回头,看妹妹和祖父有没有发现孟昔昭来了,没看到任何动静,他才拧着眉快走几步,把孟昔昭拉出了自家的院子。
他力气是真大,孟昔昭被他拉着转了半个圈,踉跄一步,他叫道“停停,我自己能走。”
出了院子,詹不休立刻问他“你来干什么”
孟昔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才抬头看他。
然后,他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那份新鲜出炉的任命书“我是来告诉你,我已经是六品官了。”
“你呢你是打算一辈子在粮仓搬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