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上林村的前一天晚上,两个人早早收拾好了东西,依旧和往常没什么区别那样搂着,门开着时不时能吹进来一点风,也不算特别热。
“一下去那么远的地方,你怕不怕嗯”当时都江逢秋这么打趣寇松,“这一下两千多公里呢,想再回来可就难了。”
寇松摇头“不怕,我又不是小孩子。”
江逢秋“哦”
寇松闭着眼睛抱着他,亲了亲江逢秋的侧脸“好了,不管去哪里,我们俩肯定都在呢,怎么也不能让你一个人的”
也是这句话,江逢秋心里那一丝丝对于未来的畏惧,恐慌,担忧全部都没了。
是的,心里有一丝丝害怕的那个人不是寇松,其实是江逢秋。
西南地区那边天气冷也是阴冷,就是不下雪,
而江逢秋出生的地方同样四季分明,属于亚热带季风区,也不怎么下雪。
就算偶尔偶尔才下那么几次小雪,也属于还没落到掌心就已经融化的那种。
清芜这边就不一样了,几乎每年都下雪。江逢秋听一些本地学生说,往年都是在十二月左右,那一年也依旧如此。
十二月下旬就已经在陆陆续续的下了,到一月份时候,雪就越来越大了。
记得十二月下旬刚下初雪的那个礼拜天,那会子江逢秋放假,而寇松也刚好休假,他们两个人像两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一样,在薄薄的雪地里走了很久很久。
那时候很冷,外面几乎没有人,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外面手牵着手。当然,也只有这时候,他们才能那么大胆的牵着手。
大年三十那天依旧如此。
那天的早饭是他们两个一起包的饺子,还顺便出门买了一些别的吃食,有荤有素,满满当当的摆满了一整个桌子。
其中一份热气腾腾的烤鸭是排队好久才买到的。肥瘦适中,色泽金黄的烤鸭被刷上酱料撒上芝麻,在火炉子里旋转一圈又一圈,直至烤外酥里嫩时取下
哪怕烤肉被油纸包得严严实实,江逢秋也都能闻到里头扑鼻的香味,一路上也不知道吞咽了多少次口水。
“咱们快回去吧”
他一脸正经的对寇松道。
寇松给他拢了拢衣领,又把他有点歪了的耳捂子正了正,免得他耳朵被外面刺骨的风冻到“好,咱们这就回去。”
大年三十那晚,寇松和江逢秋喝了一点白酒。
江逢秋第一口不太喝得惯那样的高度烈酒,觉得实在是太辛辣了,一口下去,从喉咙一路烧到胃里。
后来第二口就习惯了很多。
两人那天并没有看春晚,也没有出去看噼里啪啦的烟花,他们只是在自己租的小房间,面对面说了很多很多话。
也是那一次,寇松第一次和江逢秋说了自己心里关于未来的想法,例如他想在他学校附近开店铺,例如想买房子
江逢秋“那些很重要吗”
寇松点点头“很重要。”
江逢秋“为什么”
寇松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开口了,先说他以前的生活可能很好,说总不能让他跟着他就得吃苦吧
江逢秋“”
除此之外,寇松还隐约提到了一些别的。在说那些事之前,他甚至提前和江逢秋打预防针,说那些可能都是假的
寇松“我可能是生病了吧之前在上林村那会儿,脑子里突然多了一些很奇怪的记忆。记忆里你跑了,然后我找了你很久很久”
江逢秋“”
寇松“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嗯,今天过年就不说那些话了。总之我觉得那可能是对我的一种提醒。”
说了那么多,寇松都没有说最后看到的江
逢秋是什么样,只含含糊糊的说这次肯定不会让他变成那副样子了。
他虽然没说,但江逢秋却再清楚不过他没说要的话是什么,他最后什么样子骨瘦如柴、病痛缠身、穷困潦倒的样子呗。
他上辈子干过好些事呢,也并不是一直都那么失败的,他也有成功过,只是运气很不好,很快又从云端坠落了下来。
江逢秋当时的脑子可能是被酒精麻痹了,也可能是别的,他吸了吸鼻子,只感觉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寇松“小秋,你别多想啊”
“嗯。”
江逢秋端起桌上的酒杯,一仰头,将酒全部闷了下去,连着这样自己灌了自己两大杯以后,他感觉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眼神有了一点点飘忽不定,语气确实笃定的“你刚才说的那些,我想了想,觉得可以,不过那不是你一个人的目标,应该是我们一起,对不对”
寇松点点头。
那天再往后,江逢秋就彻底没有记忆了,所以他并不知道他在喝晕过去以后小声的抓着寇松的手说对不起
当然也并不知道寇松是如何低下头,如何轻轻的吻在他额头,又如何为他轻轻擦拭面部,如何将醉醺醺的他抱到床上。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