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多少人吃不上这么好的饭菜,你说打翻就打翻。”
差役没有再给他准备新的饭菜,把东西扫进泔水桶里,就离开了。
敬王叫嚣着要见裴宣,差役道“此事早已结案,裴大人哪里还有功夫来见你”
敬王还想再说什么,忽然又想起什么,把话咽回去了。
经过近一个月的审讯,敬王早已不敢说什么他是裴宣夫君的疯话。
他先前说一句,就被裴宣派人掌嘴一下,打得脸颊高高肿起。
现在一想起这句话,他的腮帮子还火辣辣的疼。
两个差役在外面吃着酒,说闲话。
“明日就是宴会,裴大人审完了就走了,留我们两个在这里看着他,真是晦气。”
“不说这些了,来,干。”
两人正喝到兴起,外面却传来脚步声。
两人抬起头,连忙行礼“裴大人。”
裴宣走到他们面前“我奉陛下旨意,来看看敬王,你们去外边歇会儿吧。”
“是。”差役好心提醒他,“这人现在疯得很,大人小心。”
裴宣道“不用给我开门,我就站在门外说话。”
“好。”
两个差役退到外面去,裴宣转过头,隔着牢房门,看向敬王。
敬王再也不敢在他面前叫嚣了,如今裴宣转过头来看他,他只是往里面缩了缩。
裴宣从袖中取出一封密旨“我替陛下来宣旨。傅闻洲于明日斩首,斩首之后,尸首千刀万剐,送进火葬场。”
这回是真的火葬场。
说了这么多回“火葬场”,总得来一次真的了吧
敬王面如土色,跌在地上。
在古代,火葬就意味着挫骨扬灰,永世不得超生。
他想问,皇帝怎么敢这样对他,可是他转念一想,前世,他也是这样对皇帝的。
他问不出口了。
裴宣没有再理会他,转身离开。
明日琼林宴,双喜临门,他还要和师兄去试衣裳呢。
他离开的时候,牢房里才传来敬王凄厉的惨叫“不我是皇帝裴宣,你回来”
裴宣没有回头,走出牢房,皎洁的月光洒了满身。
翌日清晨。
天还没亮的时候,敬王被押至刑场斩首。
祝青臣还没吃早饭,害怕吃不下饭,过去看了一眼就走了。
说来也怪,原本天色阴沉沉的要下雨,行刑结束后,太阳便出来了。
今日同样也是学生们的琼林宴。
高中进士的学生们身着碧色蓝色的官服,结伴前往宫中赴宴。
艳阳高照,园中牡丹芍药开得正好。
祝青臣穿着常穿的正红官服,乌色的官帽上别着一朵硕大侬丽的牡丹花。
宴席还未开始,他就吃了三杯酒,如今脸颊泛着红,撑着头,看着学生们一个一个过来,向他问好敬酒。
老学官们也各自穿着官服,头顶簪着花,乐呵呵地同学生们说着话。
祝青臣这回没有躲酒,来者不拒,只要是学生敬酒,他都喝了。
高老学官扒拉了他一下“悠着点。”
祝青臣笑嘻嘻地应了“知道啦。”
喝了酒,祝青臣便拿着小剪子,把鲜花剪下来,别在学生们的头上。
每个学生一朵。
并且依次叮嘱一句。
“阿宣,想做什么,大胆去做,无须顾忌。”
“岸儿,现在这样就很好,夫子最放心你。”
“宋风,为师已经让官府把你的奴籍迁出去了,慢慢来,不要紧。”
当日他们要去参加殿试时,祝青臣也是这样,一人一句叮嘱。
今日与那时又不相同。
祝青臣醉眼看着他们,心中确实舍不得。
宴会一直开到晚上。
宫人们捧着蜡烛,放进花园里的石灯里。
宫灯如昼,照得祝青臣官帽上的牡丹花愈发浓艳。
祝青臣喝了太多酒,已然醉了,让学生们留他一个人歇一会儿。
他撑着头,瞧着底下。
学生们说说笑笑,悠游自在。
裴宣也喝醉了。他家里分明是开酒坊的,酒量却不如其他人。
他醉了闹腾,非要拉着柳岸,跪在地上,和他结拜为异姓兄弟。
“柳师兄,你对我太好了,我无以为报从今日起,你我结为异姓兄弟”
裴宣倒了两杯酒,自己拿了一杯,递给柳岸一杯。
柳岸跟着他跪在地上,扶着额头,别过头去,一脸生无可恋。
太丢脸了,其他人都在看他们啊。
裴宣喋喋不休“从今日起,我与柳师兄结为异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柳岸捂了捂耳朵。
这也太晦气了,好好的日子,什么死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