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飞雪。
那真是一场很大的雪,白茫茫覆盖四
野,风声在飞絮间如箜篌低鸣。天地城楼宫阙,俱是银装素裹,一片雪白。
郑成功随意找了一个高处,独自远望着这座城池,一切都沉寂下来,静默在大雪中,声息全无。
战争的痕迹已经被大雪掩去,全然看不出数个时辰前,这里发生过怎样的惨烈一夜。所有的往事都淹没在了黎明前的长夜中,日出之后,英魂消散,了无痕迹。
“就剩我一个人了啊”
,他立在飞雪中,仿佛觉得有些冷,拢了拢衣襟。
一柄伞忽然伸到了他头上,挡住了簌簌落雪。
李定国将他笼罩在伞下,伸手拂去了他肩上发尾的那些雪花,微微蹙眉道“这般天气,怎么能一个人随意跑出来淋雪,就算隆武陛下不在”
郑成功听他大有长篇大论的架势,顿觉头疼,心想离开了一个管着他的,又来了一个,这要到什么时候。
他望着远方,目光悠悠“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大的雪。”
他以前都在南方,最远也就到过南京,可没见过这般大雪纷飞的架势。
当年父皇被囚禁在京师,不知可曾见过这样的雪。
想到隆武帝,他目光扫过城外高耸的战魂点将碑,心情又变得低落起来。
李定国本来要叫他回去批公文,这时,立刻改变了主意“不若回去围炉听雪。”
郑成功嘀咕道“不想回去。”
于是,李定国就握住他的手道“那森森要换上常服,在城中四处走走吗”
郑成功欣然同意。
他是第一次来京师,很不幸,李定国也是。所以他们一路走来,也都只是在同一片区域里打转。
“我们已经是第三次看见这个石柱了”,郑成功扶额,“到底要往哪里走。”
李定国“这个,凭感觉走”
郑成功“不是,李宁宇,你还能再荒谬一点吗。”
他一仰头,见许多飞舞的雪花从伞檐抖落,清光挥洒,宛若草际的流萤般明明灭灭“算了,其实这样随便看看也挺好。”
这一路上,风光优美,宅邸如云,足够欣赏到京师各处与南方的迥异所在了。
李定国静默地为他撑着伞,忽而问“那日在南京城,你说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郑成功思索了好一会,才想起了他说的到底是哪一件事“是郑家旧宅。”
他唇角泛起了一丝微笑“我从前在国子监读书的时候就住在那里,本想带你去看看。不过,其实不去也罢,南京连年遭遇烽火侵袭,旧宅已经几近于丘墟尘土了。”
李定国暗自决定回头找人将旧宅重新修葺一下,一边道“森森看那里,有一株老树。”
他们也不知究竟走到了何处,京师到处都是古迹,过往许多年间,将相王侯的旧宅排列如星,错落有致,各擅一段胜景。
眼前,有一棵茶青薄黛色的树木,一看就十分古老,长得苍苍巍峨,如古老的高塔久矗,
静默迎向雪中的斜阳。
“树龄似乎有好几百年”,
郑成功端详了一会那棵树,
“天地无改,而人事易变。也许背后还有一段故事,只是我们从外地来,无从得知罢了。”
李定国立刻说“我可以现编一个给你听。”
“嗯,三百年前,有一个人科举总是输。他家中后院恰好种了一棵树,别人就问他,是你的树吗他说,不,是你的树输”
郑成功不觉失笑,宁宇就是有一种可以将所有愁绪化为无形的能力。
过了一会,他又感叹道“说来,世事这般奇妙,我们之前都没来过京师,却将「直捣京师,灭清复明」,作为一路以来的追求,百死而不悔。”
“其实对于京师来说,我们才是外来客吧。”
“绝非如此”,李定国忽而道。
郑成功疑惑地看着他。
在呼啸的风雪中,李定国将伞向他那边倾斜了些许,温声道“你不是新来客,是「风雪夜归人」是这座城池、这个天下,还有我,等待了许久的主人。”
郑成功沉默了许久,一声轻笑“那我唯有不负天下人和宁宇所望,带着大明走向世界之巅了。”
李定国凝视着他问“具体有何打算”
“先修生养息,待数年后仓廪充实,再征服四方。从此,天下是我,我即是天下。”
李定国想了想,说“森森要开疆拓土,我就做你手中之剑;要守护生民,我就做国家的护国之砖。”
雪后华灯初上,满城灯火如流,照亮了归路。
郑成功的s挑战成功,在诸天万朝都引起了巨大的轰动,也引发无数的人纷纷效仿。
大清道光位面的魏源,仗着自己有海国图志,准备来个依葫芦画瓢,结果输得相当惨烈。
还有一些自视甚高的位面,也都做出了类似的挑战行动。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