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拜年”
梅长宁哈哈一笑,摸着脑袋坦然道“不敢去,压岁钱实在给不起。给少了没面子,给多了里子全赔上也不够。”
李源大怒“那你让你老婆带你闺女到我们家来拜年我包了那么大一个红包”
梅长宁笑的跟个弥勒佛一样,道“行了行了,不白要你红包。这不,亲自陪你走一趟。别看你是资本家大富豪,可在北面,真不顶用。那边才绝呢”
梅长宁没说错,这边的确绝绝子。
一路上有轿车相送,但窗帘是被钉死的,不允许打开。
司机、翻译什么的,也不允许和客人聊天。
但吃的用的,服务的相当周到,感觉比大陆那边还强的多
轿车走了好几个小时,才走到开城市松岳山南麓下,开城烈士陵园。
这里于一九五五年三月建成,是北面安葬烈士人数最多的陵园,四层二十四个合葬墓,一万五千二百三十六名烈士长眠于此,有姓名的,一万零八十四名,无名烈士,五千一百五十二名。
这里安葬着一九五零年十二月三十一日至一九五一年一月八日,第三次战役中牺牲的烈士。
此次战役历时九天,突破了“三八线”,解放了汉城,将敌人驱至“三七线”以南,功勋显赫
但是,这些烈士们,却没有办法一个一个的安葬。
轿车到了后,早有当地军民一起出动,扫出一条路来。
这当然是梅长宁的面子,不然李源估计要背着张冬崖在雪地里趟行了。
随行人员一路跟随,护送李源一行人到了合墓之前。
看着巨大的一个石碑上,密密麻麻甚至都有些模糊的字迹,张国庆一边落泪,一边为难的看向李源。
李源还没想出办法,张冬崖就有些含糊不清的说道“不用细找了,就这样拜吧,拜哪个都不亏。”
张国庆抹了把眼泪,道“爷爷,我本来还想,找机会接爸爸和二叔回国的”
张冬崖摇了摇头,道“接回去做什么就让他们和他们的战友在一起,挺好。就算要接,也没有私人接的道理。将来有一天,国家富强了,国家来接吧。快快烧点纸,倒点酒,插几根烟,拜拜一拜吧。”
李源翻手拿出银针来,在老人几处大穴上刺下。
看到他拿着那么长的银针扎进张冬崖的脑袋里,随行的北面工作人员都吓了一大跳。
张国庆心里愈发如刀割一般,把烧纸、准备的供品、烟酒都摆好。
然后拉着张栋梁跪在合墓前磕头“爸二叔我和爷爷,来看你们来了”
大声喊完,嘶声力竭的大哭出声。
看着合墓,张冬崖也是老泪纵横。
李源三次鞠躬,梅长宁站立行了个军礼。
张冬崖吃力的抹了眼泪后,叫过重孙道“栋梁,给你爷爷唱首歌。”
六岁的张栋梁站的笔直,大声唱道
“烽烟滚滚唱英雄,四面青山侧耳听,侧耳听
青天响雷敲金鼓,大海扬波作和声
人民战士驱虎豹,舍生忘死保和平
为什么战旗美如画,英雄的鲜血染红了她
为什么大地春常在,英雄的生命开鲜花
为什么大地春常在
英雄的生命开鲜花”
李源、梅长宁、张国庆陪同着张栋梁的童声,共唱此英雄赞歌
唱罢,三大一小,拿出干净的毛巾,把合墓的碑文擦了一遍。
干了一个多小时后,再次鞠躬,推着张冬崖回到了车上。
在北面住了一夜后,飞回了四九城。
当夜,张冬崖合眼离去。
“爷爷”
“师爷”
张国庆和富贵,一个人的哭声比一个人大。
并不是干嚎,哭声中的悲痛,让人听着极不落忍。
张国庆懂事的早,对爷爷的感情复杂难名,曾经恨过自己的爷爷,认为是他害死了父亲。
但后来慢慢长大,在老师的关心和同学们的尊敬中,明白了父亲的伟大。
再后来,因为李源的缘故,刘雪芳、张国庆母子俩和张冬崖和好后,张冬崖就是最好的爷爷,张国庆也是最好的孙子。
至于富贵,因为大龙骨的缘故,后面张冬崖这个师爷疼他比疼张国庆还多。
护短甚至护到了怀疑李幸的地步,让李幸哭笑不得。
如今张冬崖连十五都没过完就走了,两人心里自然如千刀万剐一般痛。
门口,小八好奇的问妹妹道“爸爸怎么不劝劝三哥和国庆哥”
他这个练武渣渣,早就被张冬崖放弃了,所以感情倒是一般。
小九面上却是带了几分凝重,看了父亲一眼,道“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哭完也就好了。再过几天,就都淡忘了。”
小八吃惊道“你在说什么鬼话我死了你也不悲”
小九屈指在他额头叩了下,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