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因为白修亦坟墓在这里,华珩便有意识地约束弟子们都不往这边走,久而久之的,大家便默认这里已经不属于玄裕宗。
但这些年来,随着玄裕宗不断地发展,门派规模不断扩大,宗内闲置的峰头也越来越少,即使华珩已经有意避开,还是无法让这里保持从前的清净。
说起来,华珩也想过要给白修亦迁坟。
当时玄阳门变故太多,各种事情焦头烂额,白修亦的丧事其实办得非常仓促,墓地规模与选址,也没来得及讲究。
但是迁坟的规矩是须得先人的亲属或直系后代,白修亦没有家人,原本师兄弟来就已经十分勉强,华珩还是个已被逐出师门的,更加名不正言不顺。
加上他面对白修亦时一直有一点影影绰绰的心虚,于是便一直也没敢打破这个禁忌。
没想到,最后兜兜转转,奚陵还是帮他完成了这件事情。
尽管白修亦已经不需要坟了。
石碑宽大,干干净净的,完全看不出有百年时光,更看不出来,这里曾被人挖掘。
虽然这个坟头不打算再用了,但奚陵也依旧小心对待着,挖完以后重新复原,弄得齐齐整整的,才悄无声息离开。
这种情况下,之所以还会被发现,是因为他弄得有点太齐整了。
第二天一早,例行扫墓的弟子就发现了过分干净的墓碑,以及隐约松动过的泥土痕迹,连忙上报给了华珩。
“查到了这附近有人见到过仙尊”一个弟子急急忙忙御剑而来,闻言,众人立即让他带路,去了山脚下的一户人家。
“那个小公子人特别好,走的时候还留了好多银两,哎这”
屋主人是个热情好客的,就是话多了点,说话没什么重点,絮叨仿佛源源不绝。白桁强忍着听他描述完外貌特征,便立即打断,干脆利落道“他往哪边走了”
“啊哦,好像是那边。”
指了个方位,屋主人看着风风火火离去的数人,不解地挠了挠头。
出了门,众人都看着白桁。
只有一个大概的方位,其实很难辨别奚陵去了哪里,但以白桁对他的了解,多少能判断出一些他可能的目的地。
果不其然,拿出地图以后,白桁立刻报出了好几个地名。
“分头找。”沉声开口,几人没有多说,默契地向着各自的方向离开,只是临出发时,白桁突然一滞。
转瞬之间,脸上血色顿失,白桁捂着胸口,蓦地靠在了树边。
其他人以为他是不舒服,纷纷关切地凑了过来,唯独祁旌见状,心中骤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见过这样的表情。
在百年以前,最后一战。
当时白修亦遭到重创,远在另一侧的奚陵,也露出了类似的神情。
“我没事。”刚想开口,白桁却已摆了摆手,拒绝了众人的搀扶,同时自己站直了身体,“先去找小陵。”
说罢,他掐了个诀,率先御剑离去。
飞剑之上,厉风划过脸颊,带来刀割般的痛感。
白桁身形笔挺,将几个师弟师妹都甩在了后面,因而没人看见,白桁复又捂住了胸口。
直觉敏锐一直是奚陵的特点,这还是白桁第一次,如此强烈的感应到什么。
可他宁愿不要这样的敏锐。
方才那一瞬间的心悸直到现在仍有余韵,白桁绷着脸,握紧了手中的狼牙。
奚陵会没事的。
他已经求过了大渊的那个存在,也和对方达成了交易,奚陵一定会没事的。
努力这样告诉自己,可止不住的恐慌依旧包裹了白桁。
他不确定。
虽然达成了交易,但他答应对方的事情,目前却还没有办成。
如果如果
猛地拧过头,白桁根本不敢去想另一种可能。
南州与东州的交界,有一个卉风谷。
卉风谷中,有大片看不到边的花海。
而在花海的旁边,是寥寥几座低矮的瓦屋。
午时已到,炊烟袅袅,各家各户间,都隐约飘起了饭香。
李小虎家今天的伙食不错,有汤有肉,是难得的盛宴,但小少年吃得心不在焉,满心惦记的,都是今早南边山头间,那个奇奇怪怪突然出现的人。
怪人抱着一把断剑,锈迹斑斑,满是泥土,李小虎和父亲看见他时,他正坐在一口棺材间,慢吞吞为自己拉盖。
父亲说,这人快死了。
李小虎今年八岁,还不明白什么叫死,他只知道,他一看到这个人,就想到了两年前躺在床上的爷爷。
他已经两年没有见到爷爷了,但那个怪人给他的感觉,和爷爷很像很像。
娘亲突然放了个饭盒在眼前,随后,父亲将他牵了起来“走吧,这么年轻的公子,孤零零的,怪冷清。我们去送他最后一程。”
似懂非懂地跟着走,到了才发现,他们不是唯一一家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