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和帝与太子飞快交换眼色,同时看向门外。
“吱呀”贤妃从推开的殿门里,冷不丁看到全身戎装的锦王,吓了一大跳,加快脚步走进寝殿向润和帝行完礼,直奔锦王面前, 你这是做什么怎么能在寝殿中动兵器
锦王持剑僵在当场,明明一切都安排妥当,母妃怎么来了
忽然一阵箭雨来袭,寝殿外的叛军纷纷中箭倒下,一时间刀箭声、惨叫声、金属碰撞的声响不绝于耳。
贤妃顾不上外面,一把将锦王手中剑摁回剑鞘 “你,你,你胡作非为,无法无天”侥幸活命的叛军们都懵了,不该是这样的为什么又一阵箭雨无差别落下,叛军拼命抵挡也是枉然,倒地的尸体越来越多,血流成河。
皇后走进寝殿时,温雅端庄地经过锦王,看了一眼闪着寒光的剑身,不着痕迹地站在润和帝与太子的前面,连温和的眼神都没有变化 “锦王殿下是个孝顺的,得了把好剑就想呈给陛下瞧瞧。”
头发花白的皇后与满头青丝的贤妃,盛装出行,钗环簪镯闪着华彩,身后跟着一大群婢女,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寝殿。
内侍官明镜和婢女们跪了满地,行拜首礼。
锦王站在寝殿门边,寒风呜咽,浑身一阵阵地冷,寝殿明明被围得水泄不通,皇后是人质,可母妃是怎么进来的
自己筹谋两年多的逼宫,怎么就被当成儿戏润和帝是,太子是,身体虚弱的皇后是,连母妃都不以为然。
到底哪里出了纰漏
贤妃拿起一柄
装饰用的团扇,直指锦王 跪下
锦王这时才看到寝殿外围得水泄不通的是东宫六率,而不是自己的私军,心当下凉透了,大势已去,输得不明不白,跪倒在地 “母妃,儿知错了。”
把铠甲脱了贤妃教训孩子,是永乐宫出了名的严厉,只是形势大于效果。
润和帝斜倚在榻上,眼睛半睁半闭,不知道看向哪里。
锦王脱了头盔、锁子甲,一件件落在地上都极沉,好不容易都卸了,就被贤妃一巴掌把脸拍歪,巴掌声脆响。
皇后握紧太子的双手,眼中满是心疼,才几日未见,又清减了。锦王跪得笔直,硬挨了贤妃结结实实十几个巴掌,脸都肿了。润和帝缓缓开口 “停手。”贤妃慌忙跪下 陛下,锦王行事鲁莽,在寝殿执剑
润和帝挥了挥手,眼神重新凝聚 “明镜,传朕口谕,即日起锦王幽居王府,没有孤的允许不得出府。
贤妃仿佛被抽空了精气神,整个人瘫软在地 “陛下,不能啊陛下”
润和帝脸上仍然很平静 “孤这把年纪,遇上的逼宫没有十次也有七次,锦王弄出这么个逼宫,还不如寺中百戏出彩,别再出来丢人现眼。
“贤妃,锦王妃是孤精挑细算、明事理的清流之家嫡女,日日对锦王好言相劝听不进去,你还想着给他娶平妻贤妻不易得,得之不珍惜,写和离书,别耽误人家。
陛下贤妃像被人抽了骨头般惨叫。
“下去吧。”润和帝说得声音很轻,却有电闪雷鸣的效果。贤妃教子无方,口出恶言,即日起幽禁。
“陛下,请您多多宽佑啊,陛下”贤妃被婢女们强行扶走,满心不甘地要回寝殿,偏偏身不由己,说是扶,实际就是连拖带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离润和帝越来越远。
陛下,太子身体太弱,连子嗣都不能孕育,您这是要绝大郢帝王血脉您就是大郢的罪人
“陛下啊”贤妃被婢女们拽离与寝殿相连的回廊,被扑面而来的血腥味,横七竖八堆叠的尸体吓得尖叫出声
千牛卫赶到寝殿前
,整齐行礼,声势浩大 “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润和帝听完千牛卫的密报,打量近在眼前的太子,像多年前第一次见到骑马的九皇子那样欣喜“做得不错,这是孤有生之年见到过伤亡最小的逼宫。”
说说看,你是如何发现,又是如何防备的
太子向润和帝行礼 “启禀陛下,锦王生性多疑只信自己的私军,铠甲辎重花销巨大,打造需要消耗数量可观的矿石国都城以及周围州郡的矿石买卖一向稳定。
“两年前,国都城矿石交易量急速增加,买家却从不现身以此为契机追查,很快就发现,矿石加工后的去向虽然分散,但最后仍在国都城周边汇集。
“很明显的一点,国都城附近的乡郡,官道土路上常有特别深的车辙印记,跟着这些印记,往往能找到荒废的宅子,仔细查看也总能听到人声。
顺藤摸瓜时发现,锦王殿下与张天师护法们来往密切,经常出入大小般若寺,他们合谋吞并城外大批良田,收受高额田租,农户苦不堪言。
也有农户们告到京兆府去,但京兆尹不接状纸,总是把人赶走。
锦王还与张天师他们,联手炒高度牒价格、私自增加度牒数量,并调高入院僧人们的戒金,赚取高额利润。
“僧人们向农户强收高额田租,轻则谩骂,重则殴打;借化缘之际,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