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来特意见我的吗为什么,这么晚才来呢
想这么问,却又没理由把这话说出口。
我眨了眨眼睛,在一片雾蒙蒙中屏住呼吸,听到那个熟悉又令人怀念,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的声音再次在我的耳边响起。
她说了什么
我无法分辨语言具体的含义,只能任由某种感情冲刷着我,在这浊流中竭力站稳,不要被冲走。
真的好想再见你一次。
我明明、还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啊
但即使再也无法见面,也无法再得到你的回答,在最后的时刻,能把这样的心情传递给你,也足够令我感到幸福。
“kikikiki”
“怎么了,hiro”听到幼驯染的呼唤,我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即使脑袋晕晕乎乎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飞速地消散也顾不上,本能地把他抱在怀里。
景总是做噩梦,无论我怎么安慰他,哪怕是进到他的梦里去陪他也无济于事。哥哥说,我的行为是治标不治本,根本不起作用。
我倒是觉得哪怕只能缓解一点也好,但在我白天也总是打瞌睡后,哪怕是景也拒绝了我的帮助,最后,我干脆把这部分的力量借给了西园寺。我并不稀罕她的羽毛,更多的只是单纯的想要帮她,就像把不用的东西捐出去那样但有里纠正我说这不是善捐,是租借。
西园寺唯一能拿出来的只有自己的羽毛,因此我就收下了这个,算是作为见证她和有里的同居生活的起始。
“这是我要问你的。”幼驯染小心地抬手抱住我。他的身高和我的差距逐渐拉开,因此他坐在我怀里,用那双我一直非常心动的猫眼仰头看着我的时候,即使已经长大了不少,对我来说也仍然像是仔猫那样可爱。
他抬手用拇指轻轻地在我的眼角蹭了蹭,月色下,那张稚气的面容上多出几分担忧。
他说“你在哭啊,kiki。”
“诶”我一定是发出了很呆的声音。
旁边的金发男孩子也紧张地靠了过来。
比起我非常大众的金色眼睛,他的眼睛是很罕见的紫灰色,神秘不说,看起来非常的漂亮。而因为混血儿的关系,他的金发也璀璨夺目,是白发的我无论看多少次都会很羡慕的颜色。
对现在这个时代的人类来说,白发也许是很潮流、漂亮的颜色,但对稍微老派一点的人来说,那就是“少白头”,是不好的象征;而对我过去所生存的世界来说,白色,同样是不受欢迎的颜色。
我出生在这里,成长在这里,并不是每年的冬天都会下雪,而亚细亚的大陆上不需要雪一般的保护色。这样的颜色只代表没有办法在森林里隐藏好自己,随时要面对危险。
皮毛漂亮的男孩子靠过来,同样很担心地看着我,轻轻握住了我的一只手“kiki是做噩梦了吗”
“不知道。”我眨了眨眼睛,慢慢低垂下头。
那算噩梦吗还是令人怀念的美梦
我从来没做过梦,没法很好地判断。
怀里稳定的温度和重量,手上被切实地握着的感觉也许给了我一些勇气。我忍着那种无理由的空泛而苦闷的心情,尽可能地回忆了一会,磕磕绊绊地把那些零碎不成体系的画面描述了出来。
他不会知道我在说什么的。
所以
我坦诚地告诉他“我只是做了一个梦。”
和昨天一样的,让人悲伤的梦。
但这次,我不再需要出门去吹夜风,不需要追逐着气味去准备狩猎,我缩在人类搭建的漂亮精致的小房子里,一左一右,被我的伙伴们包围着安慰。
他们没有柔软的皮毛,紧贴着我的肌肤却也足够温暖。
“感觉是在家里,然后、我看见了一只兔子。”
景鼓励地看向我,而零也靠了过来,把大半个身体的重量靠在了我的身上。两个人身上的暖意和气息都鼓励着我的同时,也刺痛着我。
我真的要那么做吗
“它一直一直在看着我,无论是什么时候,眼神非常奇怪。”
眷恋与遗憾,悔恨与不舍,悲伤与欣慰。
我应该这么做吗
“然后,很突然的,画面就变了。原本我感觉是在家里,周边有家具,我还看到了零上次捏好后放在柜子上的黏土,景上次拍的相片也看得见,但就是突然都不见了,切了场景。”
把模模糊糊的梦用人能够理解的逻辑串起来,把零碎的奇怪的片段具体化,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好在零和景都不是那种没有耐心的人,他们安静地听着我描述,仔细地思考着,时不时用一些词来帮助我复述。
“四周一片空白,但我低头的时候看见了自己的影子我大概是站在了湖上除此之外只听得见风声,闻到一点在哪里闻到过的气味。那只兔子在距离我非常、非常遥远的地方和我对视,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听着听着,景突然不明显地笑了一下,握住我的手捏了捏“kiki,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