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04E16–十一月–猫猫相谈』(3 / 6)

轻描淡写地将话题岔开,更没办法说谎。

金发少年无意识地指尖用力,在铁罐扭曲地发出刺耳声之前才恍然泄力,表情里带上了几分厌倦。

他说出口的话像是反讽,又像是某种真心实意、困惑不解的发问“零不就是一无所有吗,哪里酷了啊”

“嗯”犬井户缔捧着那瓶现在还没拧开的牛奶咖啡,有些费解地看向旁边低头盯着沙地上自己的影子的降谷零,“是谁那么和你说的”

察觉到降谷零投来的目光,他直视着有些茫然的金发少年,再次重复道“我是说是谁告诉你零代表一无所有的”

“大家都这么说。”

“大家是指”

“”这次降谷零沉默的更久了,他的声音逐渐变得又轻又低,如果不是犬井户缔就坐在他旁边认真的听着,恐怕会把这段话当做风一起略过,“爷爷和班上的同学。”

“那种话听过就忘就行了。”犬井户缔说,“我知道名字对一个人来说是很特殊啦姓氏代表一个人的过去,名字代表长辈对晚辈的期待、祝福什么的这种说法我都要听烦了。”

为犬井这个姓氏赋予了特殊含义的人、为户缔这个名字赋予了特殊期盼的人已经不在了,看破他的力量却仍然以抚育人类的方法接纳他的人也已经不在了。

他仍然固执地使用着那个名字,笨拙地试图融入人类的族群间,真名带来的约束力却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不见。在难以抑制地感到茫然、失去方向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特殊的不是名字,只是那个人而已。

“说到底,名字的含义和读音是一样的吧”犬井户缔笑了起来,语调轻快,金色的猫瞳在阳光下熠熠发光,“不认同的话,自己去选择自己想要的就好了。”

他现在有了新的名字,会被重要的人用新名字温柔而亲切地呼唤即使那是拴住他的绳索也甘之如饴。

“kiki”降谷零有些不知所措地唤了他一声。

犬井户缔对着他弯了弯眼睛,接着说了下去“零不仅仅是一无所有的零,也可以是从零开始、万物起始的零,对吧”

“把目光放的更远一点,零也可以意味着无穷无尽的可能性零君是自由的,不会被可能性所拘束的,这么想的话就很酷了吧”

“这不是有一个很好的名字吗,zero”

犬井户缔动作轻快地从秋千上跳下。

他完好无损的那只右手扣在降谷零的后脑处,轻轻拽住几缕金发,阻止降谷零一个劲地低头,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一切皆有可能才是零的含义。零君可以成为任何你想成为的人,自由而特殊”

那头金色的短碎发看起来毛茸茸的,实际上手后手感却顺滑无比。

并不是这样的。

一个小小的声音在降谷零心中响起,偷偷地反驳道。

如果仅仅只是别人的恶意中伤就好了真正让他害怕的是,他不知道为自己起名的那个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一个人的名字是他的父母、他的长辈对他的美好祝福和殷切期盼,这也是为什么降谷零对自己的名字感到厌恶和失望的原因那些人说的其实是对的,他好像真的没有被祝福、被期待。

他孤身一人来到这个世界,一无所有。

但是、自己选择名字的含义吗

「ふるや れいfuruya rei吗你好」

在学校见面时,笑着对他伸出手的诸伏景光。

“零这个字,好酷的感觉可不可以叫你零zero”

用着熟悉的温柔笑容,吐露出和降谷零幻想中一模一样的声音,询问着他能不能用昵称称呼他的诸伏景光。

以及

“zero”

趁着降谷零没回过神,犬井户缔又轻轻地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纵使觉得自己已经把话术发挥到了此生所罕见的极限,那股交杂着悲伤、难过、怀疑、自卑、自我厌恶、自我否定的情感气味也减淡了不少,却仍然固执不散,在鼻尖徘徊。

看来真正让这位发色如同黄金、肤色如同蜂蜜般的混血儿困扰的事物仍然萦绕在他的心里。

名字被恶意否定、曲解,只是那股恶意浮于表面、最浅显的一点。

“kiki”

松开手后,犬井户缔纵容了小金毛心情慌乱下的失态,仍由他一言不发地把脸埋进了自己的肩颈处,留下一串串温热的喘息和绵延的濡湿感。

“零君”察觉到有些异样的感觉,他金色的眼瞳稍微转动了一下,有些好笑地眯了起来。他手上仍轻柔地拍着怀里人微颤的背,像是无声的安慰一样,柔和下来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奇妙的亲呢和促狭,“是哭了吗”

“才没那回事。”金发少年闷闷地说着,抬手环绕住犬井户缔的背,“我早就不在乎那个了。”

完全是在逞强嘛。

犬井户缔弯着眼睛,也没有出声反驳什么,只是揉了揉他的头。

缺爱或者缺少稳定的亲密关系的人会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