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还早些许。
整个世界仿佛在一瞬间被彻底清空,只留下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砰砰。
是心脏在跳动的声音。
他听不见嘈杂不停的雨声,无法理解降谷零慌乱之下喊出的话语,随着那一声刺耳尖锐的刹车声和血肉之躯撞击金属的声音,整个世界都在刹那间安静了下来。
砰砰。
不仅是耳边,胸腔里、手腕上,心脏和脉搏跳动的声音一齐变得无比响亮。
手上被零拉住的地方稍微有点痛,用力过猛了吧,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指甲紧紧地陷进了肉里。
今晚大概就会青,kiki会担心地凑过来想要帮忙然后被哥哥驱赶开,他则会被生气的哥哥按在沙发上,温柔又严格的哥哥不会让kiki帮他作弊,只会涂上刺鼻的药酒用力揉开
砰砰。
在连绵不绝的雨帘下,诸伏景光闭了闭眼。
人生不是游戏,没有办法作弊,没有办法回档。
雨似乎又变大了些不说,风力也稍微变强了,原本近乎是垂直下落的雨幕现在与地面倾斜了约30°,冰冷的雨水斜斜地穿过他举着的黑伞,打湿了他的睫毛,顺着脸颊一路流淌进衣服里面,湿哒哒地贴着皮肤,冰冷又难受。
诸伏景光舔了舔唇上沾着的水。
不咸。
那为什么他感觉眼睛一片干涩
“kiki”有些陌生的声音,不知道是谁在说话,听起来简直就像微风吹过草坪时的声音那样细微。脚自己动了起来,想要往前再走几步,想要离得更近些,但是手臂的位置被用力地拉着,完全动弹不得。
“放开我。”
天色已经暗沉了下来,明明是这样的雨夜,在杯户町四丁目的十字路口处,却不知不觉地围起了很多人。
“救护车手机不行信号”
“电话亭呢让”
“打通了、但是那边说因为天气暴雨”
他们语气紧张,手足无措,将十字路口团团围住。
“我说放开我,zero”低哑到让人无法辨别的声音从自己的喉咙里传出,第一次称呼友人的名字竟然是在这个场合,不得不让人对命运这种爱好玩弄巧合的事物投以鄙夷,但诸伏景光现在只是一遍又一遍沙哑地重复,“kiki”
不是说好了、这次绝对不会
骗子。
眼睛里看见的世界一片模糊,透过水珠,世界折射出各种各样的光彩,平常能轻易辨别出的物体全部变成了奇怪的色块
“hiro”降谷零紧紧扣住他的手腕,防止诸伏景光真的冲上去做些什么事,旁边似乎是职业医生的大叔已经严令禁止他人靠近了,只留下了两个成年人帮着打伞。
虽然是劝说着友人,但降谷零的声音却也已经带上了一丝不明显的哭腔,不知道到底是谁在安慰谁“你,你冷静点”
意外和明天哪个先来
降谷零给出的答案是下一秒便会到来的突发事件。
是开玩笑的吧就像电视上的那种整蛊节目那样,只是为了看见别人下意识的慌乱反应,所以做出的有预谋的恶作剧。
刚刚还在聊着天的朋友的兄长,仅仅是在雨天等待红绿灯的片刻时间里命运女神好像只是随意地投下了骰子,便轻描淡写地决定了这宛如神展开一般的剧情,更改了他人的命运。
和当时正低着头用手机打字的诸伏景光不同,撑着伞站在他身边,用目光百无聊赖地眺望着周围景色的降谷零清晰地看见了事情的每一步进展。
披着那件和雨靴同色的亮黄色雨衣,犬井户缔隔着一个身位站在二人的旁边,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一样,用一种带着些好奇的神色,一眨不眨地看着一旁穿着黑色西装的成年男性。
那是一对有些奇怪的朋友
打着伞的男性穿着上班族常见的黑西装,明明自己一边的肩膀都有些淋湿了,他还是默默地将伞分了一半给自己穿着雨衣的朋友;而那个穿着雨衣的朋友,其神态看起来像是带着些绝望和认命,颇有一种
现在的降谷零没法描述得很清楚,而如果是未来的他一眼便能认出,这是最常见的、被逮捕归案的犯人所拥有的神态。
对未知前路的揣测,对审判结果的惶恐,对监狱生活的不安,对包括自己生命在内、一切事物的漠然。
年岁尚浅的金发少年只是觉得那个人身上的气质让他有些不舒服。
在他移开视线的前一秒,那个面如死灰的男性无视掉马路那边溅起水帘、疾驶而来的卡车或者说这就是他的目的冲上了斑马线,并且驻足不再行动。
不管是小学生还是成年人,都已经明白了他的诉求。
在金融危机的时代背景下,这样的求死者相当多,自杀浪潮最疯狂的时候,jr线一天可能要停运好几次,哪怕是被避讳着的幼童也从各种渠道了解到了真相。
降谷零堪堪反应过来驱使那名男性冲上前去的目的后,西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