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走廊上的少年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众目睽睽之下,路炀在拽住了辩的脸红脖子粗、下一秒就要上去跟人动手动脚的宋达,直截了当地走到了声音最大、说话最难听的那人面前。
出乎意料的是他的神情尤为平静,不带丝毫愤怒,像个误入纷争的局外人,甚至连后来总是摆着的冷冻表情都没有。
他只问了句“你是上一任年级第一”
那人表情明显局促起来“我不是,但是我认识第一,他是个aha”
“哦,”
彼时路炀个子仅略高于对方寸许,但那一刻白栖却凭空生出他在俯视谁的错觉,“那就是跟你没什么关系。”
那天走廊光线昏暗,阴云密布下,风吹的肆意。
路炀额前的刘海还没那么长,镜框也只是普通的银边,仔细观察便可以很轻易地窥见他的眼睛。
冷淡,促狭。
与呼之欲出的讥诮。
“不要为自己的蠢找那么多借口,连坦白是自己嫉妒都做不到,扯什么abo性别天赋大山,”
四周寂静的落针可闻。
直至今日,
白栖依然无比清晰的记得,
beta学霸言简意赅的话里裹挟了多少他曾经幻想却又遥不可及的态度,连嘴角那抹嘲讽都具象化的无比精确。
“很丢人。”
轰隆
闪电从云间穿梭,雷鸣瞬间震响四面八方的教学楼。
走廊路过的老师不自禁停下步伐看了眼天,直至短暂光亮散去,才收回目光。
“哟,这不年级前二的俩学霸嘛,”老师转回头,满是意外地看着路炀与白栖,不由调侃道“杵这儿干嘛,守门啊”
“雨太大,背完检讨书回不去。”路炀随口应道,“在等雨停。”
那老师闻言当即幸灾乐祸笑出声,满脸揶揄着说“难得学霸也有挨罚的时候,杵着吧,也算你们以后的青春回忆了。”
路炀“”
什么见鬼青春的回忆得是挨罚。
等老师走后,路炀从兜里摸出两颗夹心糖。
一颗丢进嘴里,一颗递给了白栖。
白栖愣了愣,才伸手接过,捏在掌心里凝视了数秒,才再次开口“谢谢。”
“贺止休硬塞给我的。”路炀淡淡道,“我懒得揣了而已。”
白栖笑了笑“那谢谢你们不只是糖,还有那天公共室的事情。”
俩人并肩站在教导处门口,身前是倾泻如注的雨幕,身后是宋达修改检讨书改的死去活来的痛苦哀嚎;四面八方被雨声倾盖,只能阴影听见早读的喧嚣。
远处绿化带里,不知何时新栽种了棵的小树苗,此刻枝丫正被飘摇风雨刮得四面颠簸。
白栖远眺片刻,才再次缓缓开口
“我在这之前,其实猜过很多假如身份被拆穿后,别人会如何嘲笑我、讽刺我,以及他们是为什么拆穿我的事但我没想到最终原因竟然是因为嫉妒。”
路炀舌尖舔舐过夹心糖表面,清浅的荔枝甜味在味蕾扩散。
他淡淡问“因为你觉得自己是个oga,不会被嫉妒”
“是啊,”
白栖目光悠长地喃喃
“怎么会有人嫉妒连我都讨厌的自己呢但偏偏它就发生了。我一直以来不想要的东西却被他人所觊觎渴望,那一瞬间我突然感觉世界不公平,又是非常公平的。”
不公于世俗评价总无法对等,永远被迫仰起头望向自己求之不得的事物;又公平于这份不对等从不偏颇于谁,因为谁也不知道自己又是谁的心向往之。
路炀没说话,只是望着雨幕微微眯了眯眼睛。
“就像你那时候说的,性别代表不了什么,优秀并非会因为你是谁而真的有失偏颇,人的厌恶喜好与高低不对等,甚至对优良的定义,实际上都是个人主观感受与认知偏差。”
白栖握紧手中的夹心糖,掌心被包装袋锯口蹭得微微发痒
“那天回去后,我突然发现,被困在外界灌输于我的偏见,于是发了疯渴
望摆脱oga的我,
与过去那些仅仅因为我是oga,
就肆意对我指指点点的人做了同一件事把真正的我困在了名为偏见的恶意牢笼中。”
“aha未必那么好,而我作为oga,也未必真的有多差。”
大雨倾盆而落,细碎雷鸣间,oga的声音清澈干净,裹挟着前所未有的释然与上扬,他仰头冲昏沉天幕勾起唇角
“想通的那一刻,我感觉我终于自由了。”
姗姗来迟的秋雨格外绵长,来的汹涌走的也不干脆。
直至滂沱雨幕转为淅沥小雨时,后方惨遭弥勒佛留堂的几人才终于得以结束精神凌迟,半死不活地推门而出。
“我想不通”
宋达悲怆的声音率先从身后响起。
只见他一手抓着检讨书,一手高举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