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曲尺坦言道“若真到了那一天,我自然不会死守着它,与它一道毁灭,不过在事情到达最坏情况之前,我不会轻易舍弃自己的国家。”
既然她是这样想的,那“早走晚走,有何区别你也别太固执了”
见他们不肯放弃,郑曲尺干脆反问一句“劝别人容易,那我问你们,假如有一天是你们的国家遭遇到我现在的情况,他们是立马收拾好行装立马撤离,投奔别的富饶强国,还是选择与你们的国家一起抵御支撑”
四人被问得一怔,扪心自问,一下就没有了方才“好言相劝”的声音了。
“江碧鸟逾白,山青花欲燃。今春看又过,何日是归年我曾经失去过一次故乡,这个我好不容易才将自己的根驻扎进去的地方,我不想就这样轻易地放弃它。”
穆哈叹息“我们知道了,可是如咱们这般平民,又能为一国做什么呢,你要走的路,很难”
“再难也要试一试。”郑曲尺心态很稳。
这时,月金憋了好久,他一脸严肃地问道“哪怕你的同伴背叛了你,你也要回去吗”
“什么背叛”陈败一脸不解。
木熹熹也一脸茫然。
穆哈沉默,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不知道是知道些什么,还是也跟他们两人一样摸不准情况。
唯月金好像知道些什么,他见郑曲尺静静地看着他,那眼神无波无澜,叫他看不出什么内容。
他心头有些打鼓,但最后还是一口气说完“我先前在入围场上见到,你不是一个人来的,你有很多同行者,还有两个与你亲近的匠师,可是如今他们的住房不见人影,分明已经离开,而你的住处被武僧严加看管,再加上山上戒严、盘查底细,我猜测是不是他们做了些什么,偷偷离开了,才引起这番骚动。”
陈败视线从月金身边移向郑曲尺“真的吗”
“你想想,他们是邺国人,这是巨鹿国,两国近来发生了一起严重的攻城烧城之事,罅隙已深说不准,这会儿过来就是想借霁春匠工会实施什么计划。”月金觉得自己的推测有理有据。
穆哈也有耳线,他终于出声道“这次,若非公输大家通融,只怕我们也进不来见你,所以你身上,肯定有事发生了,对吧。”
他们虽然也被暂时管控,不得随意离寺,但人身自由尤在,与她不同。
郑曲尺面对他们的问题,没有否认,她只是有些不理解道“为什么你们都认为他们是背叛了我”
月金被问得有些傻了“难道不是吗他们就这么丢下你一人走了,你现在被关在这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被放出去这不叫背叛”
郑曲尺想了一下,问月金“假如,我是说假如,你跟你的父亲一块儿去找人谈买卖,可你半途有事,必须立刻去办,所以你任由你父亲一人去赴约商谈,这算是背叛吗”
月金想了一下,摇头“这当然不算。”
“为何明明一开始说好的一起,可中途你却一声不吭地就走了,你父亲不会认为你这是背叛了他吗而且你让你父亲一个人去找人谈买卖,你不担心吗”
月金听完她的质问,只觉得荒谬“我父亲比我更擅长谈买卖,我在不在都不影响他的发挥啊,我担心什么再说,我若确有急事先走了,我父亲若不知情,肯定也只会是担忧我的情况,不会认为是”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间就好像理解了什么。
郑曲尺则慢悠悠地接过他的话,说道“不会认为是背叛,因为你们的感情笃定,你永远不会怀疑你父亲的能力,而你的父亲也不会怀疑你是故意为之,对吗”
对,只要感情深,只要彼此之间信任,便不会认为这是背叛。
相信,郑工与他的同伴之间的感情亦如此深厚。
“对不起,我太自以为是了。”月金歉意道。
可谁知,上一秒月金认为自己肤浅了,下一秒郑曲尺就道“不过,其实我也不确定他们究竟为什么要瞒着我,又是不是故意抛下我一人离开,将我丢弃在此处,所以也不能太盲目地信任。”
四人神色一滞“”混蛋,还给他们四个人刚才被骗走的感动与愧疚之心
“好了,现在该谈的事情也谈得差不多了,我们先将正事办妥,我去拿笔,咱们将四份契约先签订下来对了,你们带没带家族印鉴”
“我带了。”
“我也带了。”
“这是随身之物,自然带了。”
“嗯。”
郑曲尺点头“那好,由于时间的关系,我已经提前拟定好了一份合约,你们先瞧一瞧内容,若有问题,咱们现场再改一改,最后敲定下来,签字按印。”
对于她这风掣雷行一般的磋商速度,他们硬是佩服啊,不知情的人来看,绝对会以为她才是商人,他们四个是工匠。
商人的那一套工作,她是运用得风生水起,从头到尾,他们四人除了“好、好、好”“是、是、是”,全程都在跟跑。
当她拿出一叠契约纸时,他们眼睛都瞪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