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娘子与她感情好,还约定了归家之后,选买些长安风物为她添妆,但奇怪的是,灼娘子此后并未寄过信件到周家,也未给闺中朋友添妆”
“灼娘子在周家住了多年,离开时未能带走所有的东西,说是还有东西落在周家,周家寄了信,托了人转交”
说到这里,屠长蛮咳了一声“被扣下了,我这兄弟有点门路,又是刚好撞到他知道的事,便连夜给我找来了。”
崔芄
武垣
什么有门路,什么刚好,怕是东西顺着牙行当初的记录过去,周家夫妻又大方,东西里放了给灼娘子的贵重物品,或者干脆就是银钱,被截贪了。
至于为什么灼娘子没留长安的家地址,大约离家太久,中间音信不方便,知道搬了家,并不确定到底是哪里,得回来自己寻一寻,当时没办法说的太准。
“周家人说灼娘子性格如何”
“提及未给女儿添妆时,是否状似不经意”
崔芄和武垣突然同时开口。
屠长蛮有点懵,这这两个人表情是不是突然变了他说了什么关窍么连夜出城忙这些,脑子都木了,他想不到。
但话还是要回的,他按着那兄弟问了好多,但凡经历过的细节,那兄弟都说了。
“好像的确是不经意的一提,”他先回答武垣,“似乎抱怨灼娘子没按约定添妆,但现在想,好像是周家故意这样说的,只是当时没人关注这些细节。”
他又看崔芄“说灼娘子开朗大方还聪明啊,从不畏难,什么事到了她面前不用害怕,还善良热情,有恩必报,跟周家小娘子感情那么好,就是因为她生病的时候,周家小娘子救过她,所以才必须要亲选长安风物为她添妆”
说着说着,屠长蛮懂了。
为什么约定了写信却没有,那么重要的添妆也没有下文,灼娘子不是言而无信的人。
“灼娘子出事了”
那时候就出事了
崔芄“周家当年应该就有怀疑,此举为试探,你可亲去路州追查,或许他们的试探并不止这一次,比如打听到长安来,灼娘子的家”
武垣“周家按下不再提,这些年再无动静,要么是看到事已成舟,无法挽回,要么,是他们本就知道灼娘子家中情况,有个灼娘子帮忙照顾老娘幼弟,本就是灼娘子心愿。”
屠长蛮双眼放光“我现在就去”
“等等”
崔芄叫住屠长蛮“请兵曹着重留意灼娘子身体状况,病况如何,有没有受过什么大的伤,在身上留下什么痕迹,比如骨折之类,分别多久痊愈。”
武垣“坐辆马车去。”
屠长蛮感动“中郎将如此体恤,手下必赴汤蹈火”
武垣“路上睡觉,醒来正好干活,不耽误。”
屠长蛮
他还是走快点吧。
人走后,崔芄和武垣视线对上,异口同声。
“银簪子。”
“雏菊。”
放在手边总是把玩,刻着蜻蜓纹路的旧物,种在窗前,随时都能看到的雏菊,灼娘子怀念的是什么,追思的是什么,缅怀的是谁
床下箱子的纸扎旧物是为康氏做的特殊准备,银簪子和雏菊确实很早之前就有的。
“还有和康氏别扭奇怪的相处方式。”
女人敏感多思,性格不同,与人相处方式也就不同,但康氏母女明显不太一样。
“康氏知道这个女儿不是原本的女儿。”
她虽眼睛半瞎,女儿又是走了多年之后再回来的,年少期间成长面貌身形发生巨大变化,她还是发现了,她内心大概有很多挣扎,比如从害怕警惕到无奈愧疚,情绪很复杂,悲哭的一声灼娘,融入了太多太多东西。
“姜年却并不知道。”
姐姐走时他太小,根本没记事,他认识的,只是回来后孝敬母亲照顾家,悉心教养他的姐姐。
所以现在有个问题。
“若灼娘子已经死了十年”
“现在死的那个灼娘子是谁”
崔芄和武垣对视一眼,思路一致“去姜宅”
去姜宅,有些事就很微妙了。
因入殓一事,姜家对崔芄观感很好,武垣包括整个内卫组织,民间都不是很喜欢,畏惧少话是常态,想在姜宅获得更多东西,威压比起怀柔,效果显然不一样。
崔芄微微理袖,自然而然走在了前面。
武垣默了一下,无声跟上。
崔芄“我说话时,你不得有异议,我让你动,你不准不动,我不允你上前,你不许擅自行动”
武垣“没这规矩。”
“现在有了。”
崔芄侧头,弯眸含笑,灼灼灿灿,如春日入怀,冬日可爱。
武垣
美人都是这么记仇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