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妃少时熟读兵法,也曾与夫君并肩作战,她绝非是什么寻常女子,故此,得了儿子送来的消息后,容妃当机立断行动。
她从不是一个有优柔寡断之人。
容妃身边的宫奴,只有一个是从镇国公府带入宫的心腹,其他宫婢寻常时候皆在殿外侍奉。
容妃的仪仗队并不隆重。
但乔婳则是众星捧月。
她是贵嫔的位份,但不妨碍她提前享受上位者的尊荣。
权势就像是五石散,令人上瘾沉迷。
当容妃款步走来时,乔婳故意没有行礼,反而趾高气昂,她的身量自是不及容妃,但胜在年轻。十几岁的光景,是刚好绽放的年纪。
盛暑已至,此处是后宫最凉快的地方,旁边就是连通着宫外护城河的荷花塘。
若是平时,容妃不会轻易与后宫女子接近,但既然儿子给了她暗示,她便径直朝着乔婳走了过去。
容妃对乔婳可没什么好印象。
乔家亲女儿,欺负过她的儿媳!
容妃也是个护犊子的,乔宁已是她的儿媳,也算是她的闺女了。
所以,容妃开腔时,故意夹棍带枪,她是武将出身,如今这般年纪,气势更盛:“本宫还当是谁呢?原来乔家那位刚寻回来不久的千金。”
容妃压根不将乔婳视作宫廷嫔妃。
她已经听说,是乔婳主动勾搭了康元帝。
在容妃看来,这位乔三姑娘委实愚蠢。
后宫是吃人的地方,这里的女人们做梦都想逃离。
乔婳倒好,偏向虎山行。
乔婳最是厌恶被人轻视的感觉。
她往前迈出一步,与容妃面对面站着。
不愧是帝王喜欢过的女子,即便这把年纪,竟还风韵犹存。
乔婳已经坚信自己就是天生凤命。
她岂会甘心让容妃压制了她的气运?!
今天这样的好时机,她怎么也不会错过。
她已经想过无数法子,但都不太容易实施。
眼下,可真是老天都在帮她。
乔婳没有行礼,红艳的唇勾了勾:“容……容姨呀,日头这样大,你这般年纪还是在内殿歇着才好。瞧着容姨这般年纪,与我母亲差不多呢。”
闻言,容妃丝毫不愠怒。
很快,容妃在乔婳的眼睛里看出了一丝熟悉的神色。
这表情……
怎么有点像狗皇帝?!
不知是不是容妃的错觉,她总觉得,眼前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与康元帝是同一种人。
容妃脸上笑意不达眼底,她在静等乔婳下一步的动作。
这女子不会平白无故找茬。
果然,下一刻,乔婳就抓住了容妃的手,随即,原本秀丽的面庞上露出惊恐之色,大喊:“容妃姐姐!容妃姐姐不要啊!嫔妾错了!嫔妾这就给容妃姐姐磕头行礼!啊——”
乔婳歇斯底里的惨叫出声,随后,她便兀自身子倾斜,朝着一侧的荷花塘栽了下去。
她在小镇长大,幼时就会凫水,也时常与贾清在水底玩闹。
所以,落水对她而言,根本造不成任何威胁。
容妃站在原地,顿时悟了。
原来……
是闹这一出。
此刻,乔婳身边的宫婢们,纷纷下水捞人,一时间,荷花塘的水愣是被搅浑了。
心腹走上前:“娘娘,咱们该怎么办?”
方才乔贵嫔分明是演戏。
容妃却笑了:“无妨,咱们依了她。”
很快,康元帝闻讯而来,被捞上的乔婳柔弱不能自理,身上被宫人裹上了披风,趴在帝王胸膛,低低哭泣。
“皇上,嫔妾错了,不该对容妃姐姐不敬,容妃姐姐可是妃位,嫔妾方才却是怠慢了容妃姐姐,一切都是嫔妾咎由自取。”
容妃:“……”
呵,好一朵会演戏的山茶花啊!
难怪儿媳妇会被她欺负。
康元帝心情不悦,南蛮使臣无故失踪,原本要押运回京都的顾行舟也不见了,康元帝打算利用顾行舟的恨意,进一步触碰镇国公府的逆鳞,不成想,计划只能暂时搁浅。
他心中不爽快。
容妃是顾行舟的发妻,给顾行舟生育过子嗣,他一气之下,怒喝:“容妃,你可知错?”
容妃正暗中思量。
她得让狗皇帝惩戒她才行。总之,她要离开这守卫森严的后宫,如此,儿子来救她时,才能更顺利。
容妃挺直了腰杆,她知道康元帝想得到所有人的臣服,她便不如他愿,嗓音冷沉道:“臣妾无错。”
康元帝:“你……”
容妃年少时,是个只爱武装,不爱红妆的女子,也曾鲜衣怒马。她彼时看着人的眼神,是轻蔑的,高高在上的。
此刻的容妃,让康元帝想到曾经。
“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