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嫁女儿,阵势竟也十分隆重。
就在两辆马车即将擦肩而过时,轰天的炮竹声从长街一侧的高阁响起,无数破竹当街炸响,又从高空抛落,瞬间引起骚动。
动乱中,炮竹引燃导致烟雾弥漫,白雾茫茫,如同幻境,无人察觉到,其中一辆马车中有人被拽出,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入了另外一辆马车之中。
待现场归为暂时的平静后,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两队送嫁的人马继续各自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镇国公府,一处隐蔽角门,乔宁被一双宽厚大掌握住,稳稳的搀扶住了她。
这只大掌还揉了揉乔宁的手,似是觉得好奇,反反复复丈量了一下。
姑娘家的手都是这般柔弱无骨的么?
顾远琛纳闷的想着。
他一袭大红色吉服,今日特意束冠,身上熏了香,但乔宁还是可以感知到他,仿佛只要可以挨近顾远琛,就能猜出他的身份。
“顾哥哥。”乔宁低低唤了一声。
顾远琛牵着美人的手,垂首在红盖头上低语:“嗯。”
乔府送嫁的队伍被另外安置,宾客们本想看热闹,却见新郎官牵着新娘子,从府内走出。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吉时到了,新人行拜堂大礼,堂屋上首的位置坐着老镇国公,因着顾远琛的父亲下落不明,一直没有寻到尸首,所以,牌位也没立。高堂之上,只有老国公爷一人,按着大殷的规矩,若是高堂已逝,新人也该叩拜牌位。
但顾远琛从不相信自己的父亲已经死了。
只要尸首没有寻到,他就绝不放弃。
即便他如今身在京都,但依旧指派了心腹在白帝谷附近寻人。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到了这个环节,众宾客一种哄堂大笑,就见顾远琛朝着新娘子深鞠一躬,这纨绔素来横行京都,腰杆子比铁还硬,宁可被人打死,也不会向任何人服软,但此刻倒是朝着他的小妻子行了一个大礼。
“哈哈哈!顾四这是打算惧内了么?”
“天不服,地不服的顾少将军,眼下有服从的人了,哈哈哈哈!”
喧哗声中,乔宁弯身之际,刚好看见了顾远琛的头颅,看清了他发冠上的玉雕,上面雕刻了百鸟归巢。
两人皆站起身来,乔宁在盖头下早就笑靥如花。
原来,她家将军当真早就喜欢自己了。
那前世呢?
她嫁给陆云卿时,隔壁的陆府也热闹喧哗,顾远琛那个时候又在作甚?
思及此,乔宁胸口忽然涌上一阵酸涩。
怪她前世太过愚笨。君爱她时,她不知;她爱君时,君不晓。
“礼成,送入洞房!”
礼官高唱,顾远琛直接握住了乔宁的手,又是引得众人大笑,寻常人家成婚,新郎官都是用红绸牵着新娘子去洞房,他倒好,直接拉着人就走。
一群人中,唯有两人面色不太好看。
便是卫靖与乔宏毅。
但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喜房就是顾远琛一直所住的卧房,只是添置了一些东西,换上了簇新的菱纱帐,以及整套的绫罗鸳鸯被。
大红火烛正燃着,屋内也熏了香,各处梅瓶子里皆插/了开到靡荼的鲜花。
“新郎官,掀盖头吧,金秤掀盖头,称心如意!”
喜婆递上沉甸甸的纯金秤杆,心想着,这桩婚事虽是仓促,但镇国公府当真没有一丝敷衍。
顾远琛接过金秤,掀开大红绡金盖头之前,胸膛微微起伏,深邃幽眸中染了无尽笑意,他生得好看,但其实,笑起来才是真正的风华绝代。
绡金盖头被掀开,一张明媚娇俏的面庞出现在眼前。
乔宁的容貌偏向娇媚,年纪又小,平日里总是不施粉黛,此刻,她脸上画了新娘子的妆容,眉心牡丹花钿仿佛即将绽放开,如有天光乍现,将她整个人罩住。
顾远琛呆了,喉结无意识的动了动,那双深邃幽眸紧紧锁着乔宁。
乔宁也无呆呆的看着他。
她见过顾远琛所有的情态,他打胜仗时的肆意潇洒,败仗后的颓唐无助,他策马疾驰时的狂妄,又或是月下独饮时的惆怅。
但没有一刻像眼前这般风流俊朗,让她忽然联想到一句诗词: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无疑,她的将军,除却战功赫赫之外,美貌也是一大突出的特点呢。
喜婆无奈,只能提醒这对新人:“咳咳……好了,该吃饺子了。”
新娘子吃生饺子,寓意着早生贵子。
顾远琛直到看见一碗生饺子递到了乔宁面前,这才回过神来,他及时伸手阻止:“不必吃,会吃坏了肚子。”
喜婆焦急:“可、可……只怕不吉呀。”
顾远琛觉得可笑。
乔宁能不能生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