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话。”
痨死生一把鼻涕一把泪,
像死了亲儿子似的哭丧“他这是心魔障了,我能用毒给他养好伤,可我救不了他的命脱不出心魔障就只能一辈子昏睡下去一直到死不是我不想救,这心魔真不是毒药的治疗范围,陛下您别杀我啊。”
“行行行莫嚎了,”孟沉霜被他喊得脑子抽疼,痨死生不过是畏死,想求他一个承诺,“丹药医术救不了心魔障,你说该如何”
“既然是心魔,是障业,自然、自然破了就成”
“像幻境那样,把人拉出来吗”
“是这样没错,就是,就是,”痨死生越说越小声,“眼下这位壮士有大乘期修为,神魂都厉害,小的是不敢去拉的,陛下你看”
修为低者去破修为高者的心魔,的确已遭反噬,反陷泥潭。
但现在除了自己和谢邙,孟沉霜找不到第三个可以信任的人选。
他道“知道了,我亲自去。”
痨死生“啊”
谢邙也蹙起了眉。
孟沉霜把痨死生提溜起来送回床边,对想要阻拦的谢邙压下手掌“帮我把他看好,别叫他耍花招。”
“嗯。”谢邙勉强同意。
痨死生缩起脖子。
晴川萋萋芳草夜下,火光冲天如血泼。
天魔刀落,人命如草芥。
这群修为高超,面目可憎的天魔冲着灭门夺宝而来,不会因为孩童幼小便心生怜悯。
燕芦荻的父母拼死从骨刃刀光里护下他,母亲浑身是伤,将燕芦荻带入一扇附有阵法的石门后躲避。
狭窄的空间里遍布血腥气,世家少子何时见过这般混乱残暴的情景。
冲天火光透过石门缝隙落在他脸上,恐惧让他控制不住眼泪,燕芦荻明白要咬紧牙关不能发出声响,可却压不住哭泣时的抽气声。
母亲立刻捂住了他的嘴,然而有一个合体期天魔已经注意到了石门后的异常,踏着沉重的步伐向他们走去。
燕芦荻浑身颤抖,几乎觉得自己已经对上了天魔的视线,大脑一片空白,想不出这狭窄的阵法中还有何处可藏身,何处可逃。
就在这一刻,一柄刀骤然攻向天魔,天魔被击退数步,来者掠过石门缝隙可见之处,是燕芦荻的父亲
他与天魔拼死厮杀,誓要保护住妻儿,可他此前已被十数天魔围攻重伤,与天魔厮杀间很快落于下风。
电光火石之间,天魔骨刃一击穿透了他的心脏
血花猝然炸裂。
燕芦荻的眼瞬间睁大,瞳孔剧烈颤抖着,映出父亲瘫软倒落的身影。
那天魔没了阻碍,拖着带血的刀,继续向着石门走来。
母亲已经重伤体力不支,这一回,没有人可以继续保护燕芦荻了。
天魔一步步地靠近,高耸的身躯投下的
阴影穿过石门缝隙,笼罩住燕芦荻。
天魔的手向着石门伸来,燕芦荻战战兢兢地抬起头,这一回,真正望进了天魔猩红的眼里。
天魔在笑。
燕芦荻面无血色。
然而,就在这一瞬,
铮
刹那之间,伴着清啸长吟,银光猝然如电闪过,刺破石缝间的阴影。
一股浩瀚难当的力量直接炸碎了天魔的头颅
血肉四溅,天魔的身体晃了晃,砰然倒地。
可堂中再无另一个人影,待银光再次返回夜色,燕芦荻才看清救下自己的竟是一柄明澈灵剑。
剑上刻着两个籀字,浮萍。
灵剑的主人正在对面屋脊上与天魔厮杀,火光映红他翩飞的白袍,击碎天魔头颅的长剑重新铿锵入手。
他转腕挽剑,一挑一刺一劈,又无数天魔头颅自剑下滚落至中庭石板。
天魔犀角被撞碎,没入火中后瞬间受热爆炸,犀角血淌进火里,火焰瞬时变色,幽蓝橙红混杂,刺痛燕芦荻紧盯着屋脊人影的双目。
石板地面被大火烧烫炸开,碎石横飞,同大火一起将那一袭白衣淹没。
大火一直烧到第二日清晨,雕梁画栋、绣闼雕甍,皆焚作断壁残垣,飘飞的尘埃将整个晴川的天空染成一片灰黄。
天魔与燕家人的尸体堆满家宅,鲜血染红深井与清沟。
燕芦荻扒拉了一下母亲的手,想告诉母亲,已经安全,不用再捂住他的嘴了。
然而入手却只有僵硬冰冷。
回头一看,他的母亲睁着眼,却双目混沌失焦,浑身都已冰冷僵硬。
她被天魔重伤,就死在抱紧了燕芦荻的昨夜。
燕芦荻的脑子嗡地一声,再也没办法思考任何事。
世家大族,付之一炬。
少年无忧,就此了结。
燕芦荻不知道自己在尸体怀中枯坐了多久,直到又有天魔似来晴川探查,他不得不掩藏踪迹逃出晴川。
鹦鹉洲上离草凄凄,芦花似雪,落日余晖穿透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