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后来脱离危险冷静下来细想,林加栗身上确实有很多疑点。首先,按道理来说,如果她刚刚受到生命威胁,脱险之后第一选择的就应该是报警。但与之相反,林加栗跟他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别打电话,甚至一身伤,却连诊所都没有打算去。
以及,她虽然看起来很狼狈,但是却又意外地有条不紊。如果一个人依然在这种情况下能够理智思考,她要不然会选择让信任的人来接自己,要不然会直接联系家人,而与之相反她直接跟一个陌生人自己回了他的住所。这种,要不是没有安全意识,就是别有所图,其他的理由很难站得住脚。
想到这里,贺枕流面色凝重,他的内心已经隐隐浮现出了一个不得不推出的结论。
h这可能就是缘分。
微信界面陷入了二十秒的长寂。
路闻
路闻
路闻不是,哥你真的,你认真
路闻贺哥你我唉。你啊啊我,不是,你怎么啊
路闻我我是说你能不能唉
又是十秒。
路闻祝你成功。
贺枕流欣慰点头,十分诚恳
h谢谢。
不知道是不是贺枕流的错觉,他总觉得路闻的微信界面此时隐隐散发出了一种死志。
甚至他的头像,好像都灰色不会再跳动了。
但没有关系,贺枕流发现自从几年前开始,路闻总是有这种症状。
好像是从自己跟他吐露自己有暗恋对象开始,他就经常出现散发死志的状态,不过这很正常,贺枕流认为自己暗恋的对象这么完美,别人一时接受不了,心生嫉妒也是有可能的。
贺大少爷对此表示充分的理解和肯定。
但很快,他的暗恋对象不对劲了。
卧室内传来嘭地一声翻倒声。
贺枕流立刻冲进去,看到林加栗半倒在床边的地上,黑眸虚弱地向他看来,
“啊没站稳。”
林加栗其实没她看上去那么平静。
贺枕流把她扶回床上的时候,得出了这个结论。
因为就在刚刚,她说了句,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意思,但能不能麻烦你喂我喝点水”
贺枕流愣神。
“喂水”
倒好水的玻璃杯就放在她的床头,只要伸手就能拿到。
“对。”她靠在床板上,示意手边。
她脸上本身就带着不自然的潮红,现在那种红色愈演愈烈,似乎是之前的酒精上涌对她造成的伤害还在持续。
“酒里有东西。”
看着他,她很安静地说,“所以我有点没力气。”
轻描淡写。
恐怕不是普通的没力气。
贺枕流蓦地拧眉。
明明腿上没有大伤,却要他踉踉跄跄扶着走;说要自己处理伤口,最后还是任他上的手。连喝水的水杯都要人喂。
是因为自己已经没法拿稳东西了吗
贺枕流现在明白了。
林加栗跟他回来,不是因为林加栗对他没有戒心,也不是因为她有别的企图,她选择问他能不能收留她
纯粹是因为她已经没有办法一个人活动了。
在那个荒凉的教堂附近,他成了她那根唯一的稻草。
“要
不要,还是让警察来处理”
喉结滚了滚,给她喂完水之后,贺枕流将自己的手机递到她手边,低声询问。
贺枕流之前问过她要不要给人打电话,她说自己的手机被在教堂里烧坏了,不记得任何联系人的号码。
问说警察,问说律师,问说医生,她都说不要。
我欠人一个人情,我需要还。2”她说。
“欠谁是教堂里的那个”
“不是他。”
林加栗那时被他架在肩上,微微喘着气,身体的大半重量都依靠在他身上,语调却很静。
“一个以前帮过我的长辈。”
但现在在这一刻,昏暗的卧室内,面对着他递来的手机,林加栗看了他一会儿,没有说话。
那就是不要。
贺枕流滚了滚喉咙。
但就在他想要把手机收回去的时候,听到她说了句,
“你有点熟悉。”她说,
“我们以前见过吗”
贺枕流愣了下,转过头,正好撞上她凝视来的黑眸。
顿了顿,手有点僵。
他抿了下唇点头“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意上涌不太清醒了的关系,她说话都轻飘飘的。
“原来我们见过。”
过了几秒,她又说,“但我不记得你了。”
“真抱歉。”
被她这么盯着,贺枕流脸上有点烧,她的被角因为刚刚的动作稍微掀开了一点,贺枕流下意识伸手替她拢了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