剡溪公一样样看过,换了另一只手继续诊脉,这一次听得极久,直到三更三点的鼓声响时,才开了口“他们说你还能再活十年”
谢旃抬眼,他眼中含着哀悯“你这些时日呕心沥血精元虚耗,眼下这身体,能活八九年都是高估。”
谢旃顿了顿,固然早将生死置之度外,此时也不免伤感,点头道“晚辈知道了。”
“眼下有两条路。”剡溪公道,“第一条,跟我入山修道,从此不问世事,多的不敢说,再活个十四五年总不成问题,到时候你将近四十,也不算夭寿。”
心里有一刹那贪恋,随即起身拜谢“承老先生美意,只是晚辈俗事缠身,无法入道。”
国事如此,他又怎么可能抛下一切不管,入山修道即便只能再活八九年,到那时候大皇孙也已长成,国运总还可期。
“我就知道你不行。”剡溪公轻嗤一声,“第二条,我尽力给你诊治,你从此药不离身,极力维持之下,也许还能指望十年。”
“晚辈可以。”谢旃再拜答谢,“只求老先生明天见到绥绥时,跟她说我能治。”
许久,看他点了点头“痴人。”
翌日一早,车马从宫中接来剡溪公为谢旃诊脉,傅云晚紧张地等着,许久,剡溪公松开手“能治。”
压了多时的重担终于消失,傅云晚深吸一口气,对上谢旃含笑的眼,他道“这下可以放心了吧”
放心了。心里酸胀着,离别沉甸甸地压着,心底深处慢慢泛起一缕轻快。他会好起来的,那么她,也可以做自己要做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