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驱使下再一次绷紧,来往昆仑山的仙人们对他的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以及父亲遥不可及的背影一一浮现在眼前。
他死死抓着剑,几乎要呼吸不过来了,他艰难地说“我是圣人的野种,是他唯一的污点。”
他说着说着,越发坚定,他抬起头,说“我与其做个被人鄙夷嘲笑的野种,不如做个无父无母的孤家寡人。”
“我没有父亲,”他深吸一口气,“我所拥有的家人就只有我师弟一人。”
师兄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他红着眼眶,字字清晰“我要带他回家。”
玄女长长地、长长地叹了口气,抬起手中的剑,闪现到因为重伤变得迟钝的玉清身前,一剑刺穿了他的胸腹,并利落地将他钉在了北海的雪地里,滚烫的鲜血融化了冰冷的雪,血水和雪水融合到一起纠缠出浅色的痕迹,偏执的玉清终于失去意识,
闭上了眼睛。
玄女望着远方煞气浓重的北海刑场,叹道“你执念太深,这不是好事。”
玉清重伤再次苏醒就已经被送到了昆仑山。
睁开眼,许久未见的鸿钧正在身旁,他终于放下了那把寒冬腊月也要扇的破扇子,一向淡然平静的神情在与玉清对视的时候变得波澜不平。
玉清没有做过父亲,也没有好好做过儿子,不懂这样的眼神算是什么。
“玉清,”他说,“你伤的太重了,得好好养养。”
玉清不言,他睁着眼睛,丢掉鸿钧的手,自个儿坐了起来。
鸿钧的手尴尬地悬在空中,最后无奈地收了回去。
玉清当然不是自小就是这么别扭的孩子,他也有过曾真心实意依赖他的时候,况且,他本来就是在自己怀里长大的。
但是他后来长大了,作为一个没有母亲的孩子,他天生缺乏安全感,而且他自个儿听的东西、看的东西太多了,鸿钧后来所表现出来的一切不足以证明爱他。
他没有母亲、没有同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有的只是缠绕着他几乎如同阴影一般的身世。
他是个野种。
是圣人唯一的污点。
存在本身就是错误。
鸿钧越是完美,他就越是卑贱。
鸿钧端起一个玉碗,放到他面前,说“你这些年为了隐藏上清的身份,保护他的躯壳,一直自伤,已经伤了根本了,好好养养吧。”
玉清看着他手中的药碗没有接,他问“上清是不是要死了”
鸿钧不言,安静地看着他。
玉清别过头,沉默许久,说“没有人生下来就是有错的。”
“我知道。”
玉清一顿,微微抬起头,看向鸿钧,说“混沌无法死去,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杀他。”
鸿钧笑了笑,端着药碗,温柔地说“喝药吧,喝完身体得慢慢才会好,你这一辈子还长着呢。”
玉清还是没有接过药碗,他自顾自地说“我犯了大错,没有资格养伤,您把我送到北海接受惩罚吧。”
“玉清,”鸿钧的笑意带了苦,他问,“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从来没有叫过我父亲”
玉清死死攥着被子,说“您这样的人,不会有我这样的儿子。”
“我是怎样的人”鸿钧问,“你又是怎样的人”
“您天性悲悯,传道众生,”玉清顿了顿,说,“而我执迷不悟,一错再错。”
他们之间的裂痕再也无法弥补。
鸿钧端着药碗,沉默了很久,许久过后,他说“我这一生观人无数,但有两个人始终看不透,得不到。”
鸿钧摸了摸玉清的头,玉清避开了,鸿钧并不意外,他甚至温柔地笑了笑,将手里的药碗放到一边,站起身,说“我得去北海一趟,你好好养伤吧。”
玉清的头越来越低,他说“众生平等,就算是我,犯了大错
也该惩罚,您将我押送北海吧。”
鸿钧没有理他,他脸上连惯常的笑意也没有了,他转过身,走进漫天的飞雪中。
玉清在温暖的室内沉默了很久,最终他的执拗战胜了一切,他忽视了鸿钧无声的拒绝,顶着重伤,跑进了大雪中,他衣着单薄,冻得浑身冰凉,他看着鸿钧远行的背影,突然跪在了雪中,他喊道“父亲”
“您送我去北海吧。”
鸿钧步履不停,他看着远方,淡道“我没有送你去死的打算。”
玉清跪在雪中的身影颤了颤,他眼中酸涩,哽咽着说“那您把他从北海带回来吧。”
鸿钧停住了脚步。
玉清给他磕头,生疏又敬重的不像是儿子,他恳求道“算我求您,您救救他吧。”
他埋在毛茸茸的大雪里,紧握住拳头,留下雪中的指痕,他哭着说“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鸿钧慢慢从雪中转过身,看到了和雪融为一体的玉清,他拿着一把折扇静静地在雪中看着他。
玉清太像他母亲,高傲又偏执,永远不会做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