曳月冷冷地挤出两个字“需要。”
嬴祇却眼眸垂敛弯弯,笑容可掬“啊,不需要啊。也是,少爷这样看去是个深闺小小姐呢,在下自然得守礼,对吧”
他笑着挑眉看向周围,预料中众人的反应。
果然见许多人目瞪口呆望向这里,斟茶的将水溢出,筷子上的东西掉落也不知。
“我的天爷这真是人吗”
“是人还是妖啊”
“不知道啊。”
少年眉眼间的灵气生涩而孤绝,叫人犹如置身深秋的竹雾山泉深处,注视得久了非但不会习惯,过多的灵气甚至叫人感到窒息。
这早已非皮相层次的美所能产生的,叫人疑心不像人能拥有的了,更像传说中的草木精魅。
垂落的乌发遮挡了两侧面容,衬着怒意傲气的乌色眼眸,更增添几分清灵妖异的氛围。
周围议论纷纷。
无人在意是男是女,只有是人是精魅的争议。
嬴祇意识到有些过了,敛了笑容,他回头去看曳月,确定那些人如此夸张反应的缘由。
曳月气极,面无表情,劈手去夺梳子。
嬴祇立刻举高了手,挑眉笑道“好了好了,这就梳。”
这般场合自然不好再慢慢动手。
嬴祇手指向左一撇,那发带便乖乖将头发收束进去,端端正正。
如此自然不会再被错认性别。
但方才造成的骚乱却并没有平息。
少年的脸还是冷的,因为生气染上一点绯色,高傲的神情,眉眼甚至冷锐。
可这样的相貌不注意还好,已是先入为主,便再无法忽视。
“这是妖法吧。”周围人声道。
“这两人果然不对劲。”
“就说没见过长成这样的男孩子”
曳月直视着信口胡言的茶客们,神情没有一丝羞怯慌乱或是无措。
桌下的左手捏诀,在那一瞬释放。
霎时间周围起风,尘烟与草木的水汽凝聚成蓝色薄雾,蔓延开道路数里。
他面无表情,清稚声音冷道“既知是妖,还敢妄言”
正是他学会的第一个法术,清洁咒。
但路人自然不知道,以为这俩妖怪被人识破要变身,一时间呆若木鸡,再不敢看。
曳月起身就走,这次没有人再盯着他议论,都唯恐妖物盯上自己。
嬴祇摇摇头,放下银子起身跟上。
“生气了”嬴祇跟前跟后。
曳月目视前方不看他“没有。”
嬴祇温声哄他,这次不再玩笑“是我不好,不该当众扯你的发带,你若生气是应当的。”
曳月抿唇,脸上没有波动。
他不知道该如何同嬴祇解释,他虽然不喜欢别人盯着他看,或者把他当成女孩子,但他并不会为这种事生气。
他没有被饿死打死,而是能活着被卖给人牙子,就是因为这张脸生得还算好看。
他靠着这张脸得了一次活下去的机会,只会庆幸,为什么要生气
被人当妖怪更不是什么需要介意的大事,他们既没有打他也没有骂他。他比他们强大,也不会被平白烧死。
他本就不擅长生气,他只会对嬴祇生气。
“我不生气。”曳月看着嬴祇,“真的。”
嬴祇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像是确定他没有口是心非,这才放心笑了。
“啊,我的心都要吓得跳出来了,还以为这回你要十天半月不理我。好在我们家少爷虽然又凶又娇,脾气又坏,性格暴躁,嘴刁挑食但最是宽宏大量的。”
曳月看他一眼,忍下那句“我没说不生你的气”。
心知,他现在若是有一点生气,对方一定说他方才口是心非。
干脆不理的好。
嬴祇“走累了吗要不要坐马车”
不等曳月“不累”两个字出口。
他先自问自答“想来肯定是累了,我们少爷一向娇气,从来不喜欢走路,不喜欢孤独,这次一连走了三天,还是自己一个人。都是我的不是。”
曳月“我不孤独。”
嬴祇“哦。我孤独。”
曳月“”
嬴祇打了个响指,远处停在路旁的马车便自动跑来。
这次曳月学乖了,直接上车不跟他废话。
嬴祇随后跟上来。
曳月坐在窗边,他主位也不坐,偏跟着与他坐一边。
一手托着侧脸,一面静静望着他的脸。
曳月忍了一会,他还在看,顿时怒上心头抬眼望去“你不要一直盯着我,你不知道这样没礼貌吗”
然后他看到了嬴祇的神情。
嬴祇的脸上并没有他臆想的,往常作弄他的那种戏谑调侃逗弄小孩子似的懒洋洋的笑容。
他就只是安静地专注地望着自己,甚至都没有笑,那深碧的眼眸里,是一种寂静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