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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到底是脾气不好,谁笑他,他当场就敢笑回去。
他跟孙成一样,也看人家挖井。
但他不是默默的看,他嘴碎,不懂就上去问。人家一开始都不稀罕搭理他,可他一直问,自来熟似的,再搭手帮帮忙,有时候还真能被指点几句。
倒也不是说裴宝来转性了。
他是被刺激的。
一是看着那天陈庚年辛辛苦苦给他处理麻烦。
二是,他爹裴仲笑话他“算了吧儿子,咱就不是那块料,把尿水当泉水挖,闹笑话似的。”
裴宝来不服。
从哪儿丢的人,他就要在哪儿爬起来
但裴宝来不知道的是,他去学习挖井,舔着脸上手帮忙求指点、被嘲笑的时候。
裴仲就在远处悄悄看着他,既骄傲,又心疼。
跟着裴老爷的家丁说道“老爷,您明明心疼少爷,为什么总嘲讽他啊,好好说话不行吗”
裴仲叹了口气“我的儿子我知道,就他这德行,干事三分钟热度,不刺激刺激,上不了道儿啊”
不仅裴宝来、孙成两位菜鸟在磕磕绊绊努力。
从县衙开始授课,系统培训劁猪、挖井以后,所有的菜鸟们,都在逐渐成长。
但成长速度还是有些缓慢。
所以,陈庚年最近不仅得负责授课,偶尔还得亲自下现场,去处理劁猪、挖井难题。
更麻烦的是。
已经有人挖出井水,开始浇地了。
人们欢欢喜喜浇地,感谢县太爷救活了秧苗。
但唯有陈庚年清楚,土壤湿润以后,不仅秧苗活了,各种害虫也开始滋生了
制作杀虫农药,得提上日程了啊。
还有开荒的事儿。
他现在手里竟然连个完整的江县地域图都没有,一百口人,至少得开二三百亩的荒地,这些都得确定选址啊
好不容易得了个空闲。
陈庚年缓了口气,把自己关在宿舍里,准备眯一会儿,顺带整理下思路。
他太累了。
江县最大的危机,从来都不是郑文峰。
是开始大力发展以后,陈庚年手底下的草台班底。
从劁猪、挖井开始,以后江县人的发展需求会越来越大,越来越多。
草台班底,顾名思义,一群草包菜鸟组成的班底。
现在又是江县正式开始火热发展的时候,几乎可以说是全民参与。
而凡是全民参与,不用想,肯定会乱。
不是负面乌七八糟的乱,是生机勃勃、欣欣向荣的乱。
但说白了还是乱,需要衙门来引导。
一帮菜鸟,肯定不顶用啊
陈庚年要是不未雨绸缪,提前规划,那这县衙都转不起来。
哦对
提起提前规划,他不仅要找人画地域图,可能还得做个初筛人口普查,只有前期基础工作做扎实,后期工作才会顺畅,要不然,工作越到后面越乱
当领导的,就是得站在高位,提前把能想到的事情都想到,并交代下去。
要不然你永远猜测不到,你的菜鸟草包属下们,会给你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陈庚年脑子里刚浮现这个想法,下一刻
“县太爷,不好了”
陈庚年痛苦的捂住额头。
他现在听见这句话都觉得脑仁痛。
但脑子还是下意识开始分析。
外面喊话的人是李泉,李泉负责的是佃户开垦耕田项目,这孩子还算稳重,不至于犯太大的错误,应该能兜得住。
然而,然而啊
看着最稳重靠谱的,闯的祸反而能吓死人。
当然严格意义上来说,也不算李泉本人闯祸。
可办差事的时候突发情况太多了,有时候闯祸的确实不是你本人,但你就是把差事办砸了。
李泉慌里慌张跑进来“县太爷,总算找到你了不好了,我本来计划着,让那些佃户们给乡绅老爷假装服个软,回去再做一年工。等明年夏天,脱离乡绅老爷。可那帮乡绅老爷态度猖狂,佃户们一不小心说漏嘴,说自己准备一年后开荒自立门户。乡绅老爷们一听,都不愿意雇佣他们这帮短期工,还把他们的房产都给没收了。现在那一百多佃户无家可归,在衙门外哭闹呢。”
“”
陈庚年很窒息。
他看着李泉,这孩子眼睛里浮现出清澈的惊慌和愚蠢,一副可可爱爱没有脑袋的模样。
可爱,是挺可爱的。
一拳头砸过去,应该能哭的更可爱吧。
陈庚年深吸一口气。
在他沉默的这片刻,李泉已经脸色惨白,一副自己闯祸天都要塌了的表情。
“没事,你别慌,我来解决。”
于是,陈庚年只能出言安慰。
孩子还菜,需要鼓励式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