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陈家,原本是做的杂货生意,就是将府城的,县城的,南边的,北边的,所有镇上没有的东西,都弄回来卖。别看只是杂货铺子,但是到你外祖父手里的时候,已经是开了六个铺子了,府城三个,县城两个,镇子上一个。生意好的不得了,原本呢,你外祖父都说要搬到府城去了,因为府城的生意更好。”
“但你娘一死,你外祖父”跟着受了打击,然后就出事儿了。这个事儿,只是个开头。
随着时韵的外祖父一死,陈家的生意就跟着出问题了。先是定好的一批货,是皮毛之类的,价钱昂贵,都交了钱了,送来的货物却是在半路被偷走了,就算是报官了,这东西也没找回来。
光是这一批货,就差点儿压垮了一个铺子。
随后是买回来的一批布料,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忽然房屋漏水,全给浇透了。原本价值三千两的东西,最后变成三百两都迈不出去,又是赔了一大笔。
就像是陈家的风水忽然变了一样,这两个事儿之后,霉运就伴随着陈家。卖出去的菜刀被官府查封,说是没有朝廷的公文允许。卖出去的大酱吃死了人,陈老爷还被抓到官府去住了半个月,后来自然是查清楚不是大酱的问题,但名声坏了,那杂货铺里,不光是大酱卖不出去了,其他东西也卖不动了。人人提起来,都是出过人命的杂货铺子。
陈老爷是焦头烂额,只好是先将杂货铺给关掉,缓了一个月,才又开了别的铺子做生意,但是府城的那三个铺子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挽救了,到现下都是租出去只收租金的。
陈老爷在做生意上也有天赋,哪怕陈家那三四年一直是在走霉运,但他不甘心,他哪怕借钱,也要继续做生意。然后,坏运气之后,陈家就又开始慢慢的起来了。
后来花费了十多年,也就是石静和时韵姐妹俩成长的十来年,陈家现下的生意,才总算是回到了时韵外祖父还在的时候的状况。
搬去府城是陈家老爷子死之前的意思,陈老爷本来也是如此打算的,先搬去县城,再搬去府城,一步步来。
可时韵提起来要到京城,陈老爷索性就换了主意京城不比府城更大更繁华吗若是能在京城站稳脚跟,那他可就是比亲老子出息多了。
陈老爷以前是不愿意说那些事儿,觉得那些年过的太苦,提起来就难受。但是现在,说完了竟是觉得轻松了许多“我说这些,也并非是找借口,我们那些年,确实是对你们姐妹疏忽了许多”
时韵摆摆手“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你们就没想过,是有人作祟吗故意毁掉陈家的生意。”
陈老爷笑道“自然是想过,但查来查去,也查不到什么,那些倒霉事儿完全没联系,也不像是要收购我们家铺子的样子,陷害嘛,总要有个目的是不是既不是收购又不是报仇,那谁会花费那样大的心思,去摆弄那样大的棋盘呢”
时韵笑了笑,陈老爷怕是想不到,这世上还有更离奇古怪的事儿呢。
她心里多少有些猜测,但现在并未有证据,所以也不敢立马下结论。不过,若是她所猜测是真,那石家人想必是会在陈家附近窥视,一旦知道陈老爷上了京城,那石家人心里必定着急难安,肯定也会立马进京。
所以,她只要等着,等到石家人进京,她就能将这事儿给下个结论了。
舅甥三个到了酒楼,陈老爷是一点儿不小气,知道大外甥女能吃,利索的点了一桌子,还全都是肉菜肉菜顶饱,吃一斤肉胜过三斤米饭。
他也怕石静的饭量会吓着人,到现在陈老爷还存着将外甥女嫁人的心思呢。这要是被人知道,一个女孩子家家吃那么多,婚事肯定难办了,所以他特意要的包间。
这酒楼的生意好,那也是很有诚意的,包间关上了房门,别说是大堂里,连隔壁包间的声音都听不见。
至于话本里那什么做手脚方便偷听的孔洞之类的,除非是这酒楼不想开了,否则,谁家会做这自损根基的缺德事儿
这一顿饭吃的是安安生生,吃完之后时韵就带了石静一起出门,陈老爷想着姑娘们大了,也不好一日日就关在屋子里了。又知道石静力气大,时韵跑的不算慢,干脆就放心让她们出门去了。
时韵也不去远的地方,就上人多的地方。尤其是水井边,大树下,那洗衣服的大娘们,还有下棋的大爷们冬天嘛,在家里憋不住,不下雪的时候,出门走动的人还是挺多的。
高门大户人家的事情,她肯定是打听不着的,但像是五六品官员这样的,就比较好打听。一来是百姓们对不同阶级的人的生活也挺好奇,也愿意八卦,二来是门槛不高,也容易打听。
据说这个石家啊,男主子是做户部员外郎的,正五品的官儿。家里媳妇儿呢,亲爹是做工部尚书的,得避讳,这两个姻亲关系,不能在同一个衙门做官儿。
工部尚书多大的官儿呢正三品。
别看三品和五品查不到哪儿去,但是有些五品官,奋斗一辈子,也不一定能上四品。五和四,那之间就是一个很深很深的分界线。四和三,同样的,分界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