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这边忙完,程官印已经打了个招呼先一步蹬着三轮车离开了院子,顺便还给卫燃留下了一份加了不少辣椒的油炸臭豆腐。
自然,卫燃也递给了他两个夹满了灌肠的烧饼路上吃。
约莫着还是昨天下午那个时间,吃饱喝足的卫燃也骑上三轮摩托离开了家门。
这一次,李小五没有随着他的吆喝出来买烧饼,倒是那位卢老哥如早晨一般又买了三个。
这一次,卫燃还看到了卢老哥的儿子,这个小家伙看起来倒是和李小五的儿子年岁不相上下,只是看起来要文静一些。
照例也掰了一小段灌肠给这个小家伙当零嘴儿,卫燃不急不缓的在眷村转了一圈,随后又一次开往了昨天募捐的位置。
果不其然,程官印就在距离那座募捐舞台不远的位置摆摊,此时正如昨天一般,在做一些小学生的生意。
把三轮摩托挨着对方停好,卫燃打开吊炉边的锁扣之后也不吆喝,只是搬了一张带来的小板凳放在车尾。
有人来买烧饼,他便热情招待,没有人的时候,他便时不时的举起相机,或是给不远处生意还算不错的程官印拍一张,或是给台上那个他已经确定是林阿勇的年轻男人以及他爱慕的姑娘拍上一张。
也就在这并不算忙碌的忙碌中,天色渐渐变暗,卫燃和程官印也各自打开了货斗边远架着的照明灯,继续招待着越来越多的食客。
“阿叔,我要两份臭豆腐!”
就在那边的募捐活动停止之后,负责主持的那个漂亮姑娘带着她身后的林阿勇来到了程官印的摊位前面。
“两元”程官印说着,已经开始了忙活。
“我来吧”
林阿勇赶在那个姑娘掏出钱包之前,将提前准备好的钞票递了过去。
“谢谢你阿勇!”
那个漂亮姑娘踮着脚在穿着军装的林阿勇脸上亲了一下,撒娇说道,“我还想吃那个阿叔的烧饼。”
“我这就去买!”
林阿勇说着接过了找零,走到了卫燃的摊位前,买了两个夹着灌肠的烧饼。
“你的女朋友”卫燃一边忙活一边笑着问道。
“还不算呢”
林阿勇带着年轻人的羞涩,“不过快了。”
“那我给你多夹一些灌肠,祝你成功!”卫燃热情的说道,实际上却并没有多放哪怕一片灌肠。
只是难免,他也在好奇,对方这么一个此时看着还算不错的小伙子,怎么会做出砍下程官印脚掌的事情的。
在这样的思虑中,这天的摆摊也随着烧饼和灌肠售罄宣告结束,卫燃和程官印二人,也先后回到了家里。
就像昨天一样,他们刚刚弄出晚餐,李小五和卢老哥也各自拎着酒和下酒菜找上了门儿,根本不用招呼便在桌边坐了下来。
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程官印没有和他们二人说起他在战争年代的经历,仅仅只用一句“被强征的民夫”一笔带过。
所以无论李小五还是卢老哥,都把话题圈定在了他们各自的家乡和留在大陆的亲人上面。
“我在大陆还有个原配的,是家里的童养媳。”
卢老哥端着酒杯叹息道,“我当年嫌她没文化,嫌我娘给她裹脚,一直不愿和她成亲。
那个小脚女人,本分老实,把我爹娘照顾的很好,也不知道有没有活下来。”
“现在的嫂子是.”
面对卫燃的好奇,卢老哥叹息道,“我被调去申城之后,我们医院的护士。
我们是私定终身的,她的爸爸妈妈也在大陆,也不知道唉!”
“我爹娘也在大陆”李小五叹息道。
“我家只有我弟弟了,还有我儿子。”
程官印跟着叹息道,“也不知道他们还活着没有。”
“喝酒吧”
李小五端起了酒杯,其余三人端起来之后和他们依次碰了碰。
这顿夜宵卢老哥没有喝多,更没有破口大骂,但却在几杯酒下肚之后说起了冀省廊市附近带着灌肠味道的方言。
就像李小五嘴里冒出的,只有他自己能懂的韶官话,以及卫燃嘴里的沧洲话,乃至程官印嘴里冒出的湘南话。
在这鸡同鸭讲般的方言自说自话中喝光了一瓶白酒,李小五和卢老哥再次结伴离开,卫燃和程官印也在收拾了狼藉的杯盘之后,草草洗漱便回到房间躺了下来。
这一次,叫醒卫燃的却不再是马蹄表的闹钟,反而是几乎在耳边炸响的惊雷声。
当他惊醒之后,却发现自己坐在房间里的桌边,桌子上除了摆着大半瓶酒,还有一碟生米以及几张铺在桌子上充当餐垫的报纸。
几乎下意识的拿起那份报纸,卫燃不由的心头一惊。
这报纸上的内容并不重要,但发行时间却是1964年的7月!
坏了!
卫燃连忙起身,却刚好看到有个背影似乎刚好骑着一辆自行车走出了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