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相看,皇帝命硬如磐石,其寿数绵长,至少七十,如今不过六十三而已。
袁拱退了数步,直到脊背撞在桌沿。
他引以为傲,无人可比的相面之数竟有错漏,竟有错漏
寒冬腊月,禅院静谧,鸟雀也无,可突然响起一道浑厚的,畅快的笑声。
姚广孝仰天高呼,“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皇帝死,太子活,政权定会平稳转移,太孙也有时间成长,完美,实在完美
北平城内,与他同感之人不在少数。
九道丧钟鸣响,晋王朱棡眼泪如同泉水奔涌,但心头的紧绷之感骤松。
倘若此番身故者是大哥,他们兄弟几人必将立于风口浪尖,万幸
冬夜沉沉,马蹄踏过青石板路的声音,穿过北平城大大小小的街,最终汇聚至午门边。
年已八
十的刘伯温佝偻着背,由两个儿子一左一右搀扶着蹒跚过已挂起白布的宫道。
以他为首,众人祭奠过朱元璋后,纷纷请求太子登基,国不可一日无君。
但有个问题,北平虽为新都,可到底还没有正式迁都,按理,朱标应当返回京师登基。
常乐略略皱眉,她是不同意返回京师的。
时值寒冬,山高路远,朱标尚未痊愈,哪里经得起千里跋涉,来回折腾。
刘伯温稍稍抬眸,扫过未发一言的太子和太子妃,道,“北平乃是新都,新宫也已落成,先皇也在,太子登基,自无不妥。”
晋王朱棡身为宗室,也赞同道,“诚意伯所言甚是。”
对此,殿内众人纷纷附和。
无论是从太子的安全,还是迁都,亦或自身利益,他们都希望能在北平举办登基仪式。
与之相对应的,京师的文武百官自然是希望朱标返回京师。
当然,最终决定权在朱标。
他掌政近一十年,百官也都知晓其仁慈宽厚的表象里头,是与先帝如出一辙的杀伐果断。
而且也同先帝一样,无论是文治,还是武功,太子从来不是他们可轻言影响之人。
朱标双目微阖片刻,“北平登基,八百里加急传召应天百官北上。”
殿内众人一喜,“遵旨。”
朱标扯了扯嘴角,又道,“来年三月,太孙护送先皇遗体返回应天。”
朱雄英一愣,爹的意思是要他独自护送皇爷爷的遗体返回么
未及多想,他拱手道,“儿子领旨。”
常乐不自觉皱紧眉头,来年,雄英也不过十三岁而已,岂能独自出行
消息传回京师,激起千重浪,当然并非是为太孙年幼出行,而是北平登基。
太子将在北平登基,那他们这些应天旧臣该何去何从
原定的迁都时间还有两年,他们原本有充足的时间做准备,可如今,太突然了,没有一点点预料。
应天百官,以吏部尚书詹徽、户部尚书赵勉、兵部试尚书茹瑺为首,齐聚于文华殿,共商请太子回转之事。
太子其人其手段,众人心知肚明,但利益在前,无论如何也得博一搏
只是,他们还没理出个头绪。
蓝玉背着手大摇大摆闯了进来,他饶有兴致地打量殿内排布。
文华殿是文官议政之所,少有武将进入。
詹徽皱了皱眉,“梁国公所为何来”
蓝玉看他一眼摆摆手,退到旁边。
常升从舅舅身后走出来,“小子见过各位大人。”
詹徽、赵勉、茹瑺三人微微侧身,避开了他的礼。
常升乃先郑国公幼子,现郑国公和太子妃的胞弟,太孙的亲舅舅,他的礼,岂是那么好受的
再者受人的礼,手短,嘴也短。
常升明显是为太子北平登基之事而来,他们必须得先端
住。
常升见此,笑了笑,直接道,“太子近来疾病缠身,别说长途跋涉,连批阅奏本的精力也没有。”
詹徽、赵勉、茹瑺对视了眼,不明所以。
常升接着道,太子欲要重新任命丞相,奈何诚意伯年老,北平实无可重用之人。”
文华殿安静一瞬,茹瑺捋着胡子若有所思,丞相之位,自胡惟庸后,先帝宁缺毋滥,空缺已久。
太子如今是因为病弱,不得不重立么
如果真是如此,那新任丞相将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茹瑺心头猛然蹿起一股热血,兴奋地他掐断了数根胡子。
北平那些人,虽则太子直系,但都太过年轻,没有多少资历,如果他能及时赶过去
茹瑺“太子虚弱,我等作为臣子理当体谅。”
常升笑意浅浅,“大人所言甚是。”
京师皇宫,百官匆匆而来,匆匆散去,且无任何不满。
蓝玉扫眼瞬间清空的文华殿,“这些个文人还挺好忽悠。”
常升瞅眼更好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