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舅舅既来,去瞧瞧她”
蓝玉自是千恩万谢,然后跟随宫人转道御花园。
自从常乐入宫为太子妃,他们甥舅两人即使相见,也是隔着重重人群。
皇家最是看重繁文缛节,他与乐儿已有十来年没有面对面讲过话了。
蓝玉回忆着外甥女幼时的面容,心头激动,难以自抑。
乐儿是他看着长大的,情分堪比父女。
初秋的御花园,满地菊花盛放,合着弥漫的桂花香,自有一番韵味。
蓝玉抱着兵笠,一步三跳,急匆匆绕过假山,映入眼帘是一条朱红长凳
晚星、晚月一左一右守在凳边,见到他,恭敬道,“侯爷,还请卸甲。”
蓝玉脑子里缓缓打出个问号,什么情况
晚星笑眯眯接过他手里的兵笠,晚月笑眯眯替他解了盔甲。
只是,她俩的笑,怎么阴森森的,如此渗人
蓝玉沿着长凳望进石亭,那身形,那面容,是自家外甥女没错呀。
常乐缓缓起身,立于石阶,语调温柔,“舅舅请坐。”
蓝玉顺着她的目光,回到长凳,他坐这儿
这是什么新型待客方式
常乐轻笑了声,“舅舅不喜欢么”
蓝玉几乎条件反射地一哆嗦,这熟悉的语气,一辈子都忘不了。
他赶紧把自己的臀部放到板凳,两手乖乖扣在腹前,“喜欢,喜欢。”
常乐点点头,“既然喜欢,舅舅何不趴着”
蓝玉僵硬抬眸,趴着趴在长凳
常乐始终笑意浅浅,“也好全方位的感受一番。”
蓝玉“”
看着外甥女一本正经的满面肃容,他终于开始转动小脑袋瓜。
常乐眯起眼打量自家陷入沉思的舅舅,他今年四十三岁,正直壮龄。
而与之一同出征的冯胜和傅友德年过六十,已是行将就木,也难怪他自傲自满。
蓝玉绞尽脑汁,思来想去也没想明白自个到底哪里犯了错,只好舔着脸问,“乐儿,给个提醒”
常乐冷哼了声,缓缓步下石阶,“舅舅可还记得当年和文玉姐姐成婚时立得誓言”
蓝玉一愣,“记得,当然记得。”
当年他迎亲时,当着满座宾客,指天发誓。
如今想来,还是觉得自己好威风呢。
常乐看着他,“今生今世唯朱文玉一人,有违此誓”
她顺手拎起杵在亭边的一根长棍,“便让乐儿打断双腿。”
蓝玉咽了咽口水,赶紧道,“我牢牢记着誓言的。”
常乐抬起手,隔空点点了凳面,示意他赶紧趴过去。
蓝玉语无伦次,“乐儿,真的,舅舅绝对没有背叛文玉,身心清白”
他满脸的认真,不似作假。
或者男人扯起慌来,都是这般真诚
常乐皱了皱眉,直接问道,“那你带回来的女人怎么回事”
蓝玉满头雾水,“什么女人”
常乐“孛儿只斤脱古思帖木儿的幼女。”
“是不是你与她在帐中滚做一团是不是你非要带她回来”
蓝玉眨了眨眼,“是我。”
常乐“那你狡辩个什么玩意”
她一个反手,抡起长棍,喝道,“晚星,晚月”
晚星、晚月齐声应是,随即一左一右抓着蓝玉的胳膊,将人强行压趴在凳面。
蓝玉没敢反抗,只嚷嚷道,“乐儿,不是那样的,事情不是那样的”
他整个人趴在凳面,费劲昂着脑袋,“乐儿,你听舅舅解释”
常乐转了圈长棍,抵在他的后背,“行,你解释。”
蓝玉一骨碌爬起来,抓住长棍,“我都不知道那是个女子”
什么滚做一团,那个时候,他正全心全意,赤手空拳在与贼人搏命
至于后来保她性命,带她回来,还不是因为满天飞舞的谣言。
他就是防着别人误会,尤其是妻子的误会,他要留个证人证明自己的清白。
常乐无语半晌,“你是不是傻”
那是证明清白么,那分明是自己给自己泼脏水
常乐抽回长棍,“你趴回去”
蓝玉难以置信,非常受伤,“乐儿,你不信我”
常乐抬起一脚,把人踹趴回凳面,“舅舅,解释什么的,留给文玉姐姐。”
因为别人,根本不会在意,也不会相信,或者说是不愿相信他的解释。
他一位高权重的侯爷清清白白,一生只有妻子一人,让那些个三妻四妾的男人有何颜面自称情深
谣言传开的那一刻,其主人公清白与否已不重要。
往后但凡提及蓝玉,除去能征善战,定是此间风流韵事
蓝玉抓着前面两只凳脚,“我冤枉”
常乐“但你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