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什么的,烦死了
翌日,早朝结束。
韩国公李善长拖着垂垂老矣的身躯跪伏于乾清宫。
朱元璋瞧着殿中央的老伙计,脑海里缓缓打出个问号,他在说什么玩意儿
李善长淡定地自袖兜里掏出本册子,双手举过头顶,“这是吉安侯陆仲亨、平凉侯费聚,还有李存义、丁斌等人勾结胡惟庸,意图叛乱的证据。”
朱元璋“”
他老糊涂到六亲不认了么
李存义是他弟弟,李佑是他侄子,丁斌是他外甥吧
崔公公也楞了半晌才回过神,他颤颤巍巍取了册子呈给皇帝。
朱元璋翻开册子,越看越迷茫,证据也太确凿了
他是真要大义灭亲,送亲弟弟,亲侄子和亲外甥上刑场
李善长自顾自又从袖兜里掏出本册
子,“这是李存义和丁斌中饱私囊,强占的良田和财产。”
朱元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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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善长仍跪伏于地,“土地多抢夺自凤阳百姓。”
朱元璋手里的折子“吧嗒”掉地,他猛地自龙椅跳起来,“凤阳”
李善长边把册子交给崔公公,边道,“凤阳赋税最轻。”
因凤阳是朱家龙兴之地,朱元璋为发展老家,一次性免除当地十年赋税。
李存义等人强占之后,既有收成,又无税收,简直一本万利。
朱元璋“”
他这意思,是在怪朕
李善长头也没抬,自顾自道,“至于财产,多抢夺自您强行迁移至凤阳的江南富户。”
朱元璋蓬勃昂扬的怒气猛然一滞,江南富户什么的,抢得好,抢得妙
当初他与张士诚,一个在应天南京,一个在苏州,兵刃相见之时,所谓的江浙富户少有支持他的。
李善长掀起眼皮,飞速瞥他一眼,“您共迁移江南十四万富户至凤阳,每年均有成批的人装作乞丐逃回家乡。”
朱元璋狠狠捶了捶桌子,骂道,“商人果然奸诈”
李善长“”
重点是商人奸诈么
朱元璋背着手在殿中来回踱步,也不知道他在计算什么东西。
李善长的脑门重重抢地,心头暗自祈祷,不求坦白从宽,只求冤有头债有主。
清晨薄雾散尽,烈阳当空。
朱元璋突然停了步子,“陆仲亨、费聚、李存义、丁斌等人凌迟处死。”
凌迟,即将人身上的肉一刀刀割去而致死。
李善长也不知道是跪久了两腿抽筋,还是什么,总之他干瘪的身躯抖了三抖
朱元璋见之,冷哼了声,道,“李公与朕是三十多年的情谊,既已年老,便回乡吧。”
李善长猛地抬眸,眼底闪过震惊,他的命竟然保住了
朱元璋微微弯腰,竖起根食指,“一个月,一个月之内,属于百姓的良田务必归还百姓。”
李善长“”
北平,元朝旧宫。
常乐边翻信边笑得前俯后仰,千般谋划,谁曾想是这般进展。
朱元璋忍住了他的屠刀,还要李善长从淮西勋贵手里挖出他们强占的良田与财产
常乐忍不住又从头到尾看了遍信,朱元璋什么时候学会了用脑子解决问题
淮西那帮子人吃进去的东西,要他们吐出来,那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
而李善长身为淮西一员,甚至一度是淮西阵营的话事人,如今却要刀锋向内
常乐轻啧了声,“两相对比,李善长绝对更愿意献出自个的头颅。”
这慢刀子磨人,可比一刀毙命来得痛苦多了。
李家从今往后就是淮西众人的公敌了。
朱标自后环着太子妃的腰,客观评价,“李公实惨,罪有应得。”
若无他这当家人的纵容,李存义、丁斌能那么嚣张
常乐点头,“李善长会不会在背后骂我们”
若非他们通过娴妃娘娘以三族之命吓他,他绝不会主动拿出证据。
朱标摸着自个的青色胡渣,笃定道,“他不敢。”
常乐歪了歪脑袋,“也是。”
以李善长的心计与谨慎,估计在心里也只敢骂娴妃娘娘。
但骂娴妃,不就是骂他自己么,他肯定越骂越生气。
常乐越想那画面,嘴角的笑意越大,但随即又想起个问题,“良田可返百姓,那富户的财产”
以朱元璋对江浙富户的仇视,绝对绝对不可能还给他们。
朱标无声轻叹,“国库又有收入了。”
常乐语塞片刻,“恭喜”
朱元璋这仇富仇商的毛病,真是无语。
他理想的国家,难道是原始社会那样的以物换物
朱标亲亲自家太子妃的嘟起的脸颊,“事缓则圆,咱们先解决眼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