橚极力往椅子里钻,三哥,四哥都被抓了壮丁,这该不会要轮到他了吧
朱标瞟他一眼,继续道,“我已联系了宋瓒,到时候会由他主持。”
宋瓒,宋濂长子,长期在老家教书,没有同儿子、弟弟一样牵连进胡惟庸案,躲过一劫。
朱橚默默松一口气,他可以继续捣鼓他心爱的植物们了
那边聊了国子学
常乐轻啜一口热茶,似玩笑问,“你们可还记得当年宫中学堂所学”
三位王妃俱是一愣,谢云最先应道,“自然记得。”
倘若没有太子妃和靖江王妃所授,她与晋王定没有如今的恩爱日子。
晋王其人,生得一副俊逸风流相貌,更有七窍玲珑之心,能文善武,尤喜算学。
她要是对文墨之事一窍不通,他可能不会给予半点辞色。
徐妙云、冯洁同样点头,
那段求学时光,
是她们少女时代最美好的回忆。
何其有幸,京师勋贵女眷众多,而她们是唯一一批能文能武之人。
常乐浅浅勾起笑意,“我欲建一女学。”
三位王妃愕然抬眸,女学
常乐“勋贵士绅,抑或平头百姓家的姑娘,均可入学的女学。”
她们愈发惊讶,满脸写着“可以么”或“为什么”。
常乐一一扫过她们,问,“你们可愿给天下所有姑娘一个读书的机会”
筒骨锅里沸腾的汤汁咕噜咕噜响,连绵之声敲打众人的心神。
天下所有姑娘一个读书的机会
谢云把繁杂思绪压入心底,“老师,我们可以做什么”
常乐笑了,“你们可以当老师,可以送郡主入学。”
冯洁跃跃欲试,“老师,我可以教什么”
常乐“你教骑射。”
冯洁略略失望,她还以为自己可以教经史子集呢。
常乐看着她,解释道,“我们身为女子,在体力方面天生吃亏,必须多多锻炼。”
冯洁来了兴致,“以后面对登徒子,或者家暴男,能有反抗的余地。”
家暴,也是当年老师给她们讲解的概念。
常乐点头,“没错,我们要有保护自己的力量。”
随后,她把眸光转向谢云,“云儿来教算学。”
常乐略带调侃道,“你和三弟多年研究,可不能浪费呀。”
谢云瞬间红了脸颊,她与晋王夫妻恩爱,算学是他们相处必不可少的桥梁。
徐妙云略有期盼地摩挲茶碗边沿,她来教经史子集么
果然,常乐把视线转向她,“妙云,我希望你来教授经史子集,还有主管女学。”
徐妙云猛然抬眸,“我来主管”
假设女学相当于国子学,那主管就相当于国子学祭酒
太子妃觉得她有能力担任祭酒之职
她们曾为师生,今为妯娌,多年未见,她给她那么大的信任
常乐点头,“你的组织能力,管理能力都一等一的,最是适合。”
徐妙云张了张嘴,半天没有发出声音,谢谢二字太过单薄。
因为太子妃给予的,是名留青史的机会。
且是单独以徐妙云名留青史,而非某某王妃。
北平,春雪飞舞之夜。
常乐举起酒杯,“女学顺利。”
酒宴散席,更深露重。
兄弟四人道别,各自回转住所。
窗外风雪夹杂,呼吸之间,酒意熏染,莫名伤感,无限蔓延。
常乐挥退晚星、晚月,独自趴在热水池边默默流泪。
她其实更想放声痛哭,但是不行,她是太子妃,她要克制。
浴室的门,轻轻开合,来人无声靠近,却又
止了脚步。
朱标立在池边,
,
僵在半空。
他们已经许久没有亲近,自从他爹对她举起屠刀,哪怕没有挥落。
常乐哭着哭着,鼻子塞住了
她从臂弯里抬起脑袋,蓄力想要呼吸,谁知,先看见的是双笔直修长的腿
数月盖着棉被纯聊天的夜,酒精催动气血翻涌,鼻子一热,自由呼吸。
常乐有些别扭地用手臂擦眼泪,他什么时候来的
朱标蹲到她身前,递过来一张温热的帕子,“对不起”
害你担惊受怕,害你远离亲人,害你奔波千里。
常乐垂眼接过帕子,微微摇头,他已经做得够好了。
朱元璋是他爹,他爹不是别人,是朱元璋
他是太子,既要忙碌国事,还要为她操心,他背负了太多压力。
常乐搅着帕子,低声道,“谢谢你,对不起。”
谢谢为我空置后院,谢谢你带我远赴北平,谢谢你给我谋划将来
但是对不起,哪怕世界没有你,我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