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皇后在旁牵着朱允熥,同样难舍难分。
朱标无奈,“爹,娘,又不是再也见不着了。”
朱元璋立马“呸呸”两声,“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朱标无语,他都三十多岁了,还童言无忌
马皇后看眼父子两,笑道,“重八,时候不早了,咱们别耽误标儿启程。”
朱元璋泪眼汪汪,哪还有半点帝王威仪,谁来瞧都只会感慨他的爱子之心。
实际,呵呵,谁能想到,这是个搞殉葬的暴躁老头
常乐悄摸打量老头,眼疼,心疼,哪哪都疼
再也不见,是唯一的止疼药
风帆扬起,船只离港。
朱标倚在船头,遥遥朝着他爹娘挥手。
船行千里,视线里,岸边的人渐渐成道模糊的影。
第一次乘船的朱雄英和他的弟弟们,兴奋地在甲板跑来跑去。
秦王朱樉和王妃邓氏返回封地,但他把自家世子朱尚炳,托付给了他好大哥。
还有燕王世子朱高炽,在京多年,此番一同前往北平,他终于可以回到父母身边。
另有晋王朱棡,周王朱橚,鲁王朱檀分别带着他们的一大家子,还有订婚未嫁寿春公主。
以及雄英的授业恩师刘伯温,朱标钦点御医戴思恭,随行人员还真不少。
新任郑国公常茂是船队的安全负责人,原本他想借机带走妻小和老娘,但太明显了,太夸张了。
包括秘密基地里的工匠,还有陶广义,以及戴杞她们,都得慢慢来,一点一点搬。
日落月升,天高河阔,水波随风荡漾。
常乐倚在窗边遥望漫天星辉。
月光朦胧,朱标推门进来,一眼瞧见妻子的笑颜。
那是长久以来,她难得的毫无负担的笑颜。
朱标低低叹息一声,自后将人拥入怀抱。
常乐条件反射地僵硬一瞬,随即放松自己。
朱标又是无声一叹,“乐儿,我们都要好好的”
常乐轻轻扬起嘴角,没有朱元璋,自然都会好好的。
朱标“无论如何,你和雄英,允熥,允煌都会好好的。”
常乐皱了皱眉,回头看他。
月影幽幽,她的眼睛仿佛盛了星河。
朱标俯身轻啄,“我会安排好一切的。”
朝晖划破天际,北平陷入晨光。
通州码头,早早候着的燕王朱棣整个人愣愣的,他其实已经楞好几个月了。
大哥莫名重病,他的野心刚冒出个头,就被王妃列举的现实腰斩。
然后大哥病愈,他腰斩的野心彻底自心底连根拔起。
还有迁都,大哥选中的迁都地竟然是北平
怎么事先半点没有预兆
难怪常升那小子一直逗留北平,原来早有预谋
那他有没有见过道衍那大和尚
朱棣看看天,看看地,额头沁出成片汗水。
日升中天,运河尽头缓缓出现了个黑点,黑点越来越大
朱棣左拉拉袖子,右扯扯衣摆,“王妃”
徐妙云瞥眼站没站姿的丈夫,“您怎么了”
朱棣抽出张帕子擦拭汗湿的额头,“没事,没事,就喊喊你。”
徐妙云看得嘴角直抽,“您在紧张什么”
朱棣三连否认,“我哪里紧张了我怎么可能紧张我只是太高兴了”
徐妙云接过他手里的帕子,“您很热么”
朱棣微微弯腰,方便她的动作,闻言,立马否
认,“不热。”
徐妙云无语片刻,“行吧。”
半晌,朱棣来回踱步,又唤,“王妃”
徐妙云“嗯”
朱棣皱着眉头,“你说”
徐妙云看他一眼,笃定道,“您什么也没做。”
朱棣背着手来回几步,“没错,我还是大哥的好弟弟。”
运河里的黑点已初具船样,眨眼临近码头。
朱棣赶忙迎了过去,“大哥,大哥。”
码头边沿特意用麻绳围起,而他直接探了半个身子出去,使劲挥着双手。
那架势是欢迎大哥么,迎接皇帝爹的御驾也不过如此了吧
徐妙云瞅着丈夫那撅起的屁股,莫名有种狠狠踹一脚的冲动
船队众人也都纷纷出舱,散在甲板。
朱标挥了挥手,给予他激动的四弟以回应。
晋王朱棡举着望远镜对准岸边,他轻啧了声,“老四也续了胡子。”
周王朱橚瞟眼没什么反应的大哥,“如今我们兄弟站成一排”
朱棡默契接了后半句,“大哥绝对是最年轻最英俊的那个。”
朱橚憋着笑,“还是大哥最会保养。”
最会保养的朱标沉默片刻,“常茂”
常茂极响亮地应了声,“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