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常乐眼泪留得更凶,“到底怎么回事”
谁家假病,真成这个样子
朱标拍拍她手,以嘴型道,“做事得做全套。”
但是,那个,他略略羞涩道,“乐儿,你能给我擦擦身子么”
他已经半个月没有洗过澡了
常乐汹涌的泪水瞬间干涸,她动了动鼻子,轻嗅,随即满脸嫌弃,“好臭”
朱标“”
他那心碎成一片一片的,爱,果然会消失
翌日散朝,朱元璋早早驾临春和宫。
他浑浊的眼白,遍布红血丝,无人敢与之对视。
马皇后和常氏默默垂泪,表现无可挑剔。
近来,每一个人的表现都无可挑剔
而标儿的面色愈发暗沉,他的生命力仿佛时时刻刻都在流失。
朱元璋烦躁地直锤脑门,
,
每一寸血液都在叫嚣着杀人,杀人
但他没有理由,一个一个的,都很乖觉,异样的乖觉。
忽得,院子里远远传来孩子的哭声,是允熥,那孩子刚醒,有起床气,总要哭一哭。
常乐拧了拧眉,她这会能不能退出去照顾孩子
还没等她想明白,室内骤然响起一声暴呵,“常氏”
常乐骇得一个激灵,本能抬眸,对上朱元璋满是暴戾的眼。
她直接僵在原地,一股冷意迅速自脚底蔓延至天灵盖。
那一瞬间,她毫无思考的能力,仿佛一把杀人无数的刀正架在她的脖颈。
刀尖甚至还滴着血,一滴一滴落在她的皮肤,她想要逃,可双腿似灌了铅。
朱元璋眼底闪过嗜血的光,右手摸向腰带。
他的腰带曾经活活抽死过数人,那些个在战场来回的壮汉,都抵不过他的鞭打。
常乐几乎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一步,她的背猛然抵在圈椅扶手,可她竟丝毫没有感觉到痛。
朱元璋脚步微动,似要往前
马皇后及时站起身,走过来挡在儿媳面前,她的目光温柔,“重八。”
内室也突然响起咳嗽声,一声接着一声。
朱元璋的怒火一滞,他抬步进了内室。
马皇后见他消失在屏风后,转过身拍拍儿媳的手,无声安慰,“别怕。”
常乐整个人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汗水一滴一滴自额角滑落。
她不敢擦,她怕一伸手,满手鲜血淋漓,她的,别人的。
马皇后拿出帕巾一点一点拂过她脸,“乐儿,别怕。”
常乐一个冷颤,缓缓回神,终于看清雪白帕巾里沾得是汗。
马皇后握了握她手腕,“这儿有我,你先去看看允煌。”
常乐木然点头,游魂似的退了出去。
内室,稀松的冬日阳光洒落。
朱标苍白的皮肤映着光,几乎可见他内里的青色经络。
朱元璋看得心头直跳,“标儿,你可好些”
朱标勉力点头,“爹,别担心,我好多了,我会没事的。”
他以极其孱弱的病容,强做无恙,朱元璋愈发心疼,“标儿别怕,爹不会让你孤零零一个人的”
朱标微微蹙眉,他爹什么意思,什么孤零零一个人
朱元璋笃定道,“爹知道你喜欢常氏,为她,你空置春和宫,不纳二妃。”
朱标心跳漏掉一拍,仓促之间,他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朱元璋握紧儿子的手,郑重承诺,“爹一定会让她陪着你的。”
朱标脑海里缓缓打出个问号,陪着自己,什么意思
朱元璋“你跟她同年生,爹保证你们同日死,黄泉之路,夫妻合该同行。”
朱标惊得瞪大了眼,完全愣住。
黄泉之路,
,
他爹是哪里来的奇葩
她娘知道他爹的想法么,后宫娘娘们知道他的想法么
正欲绕过屏风进来的马皇后整个人都僵硬了,黄泉之路,夫妻同行
那一瞬间,她的胸腔仿佛裂开条缝,寒风凛冽,肆意穿堂而过。
她耳廓边沿痊愈未久的伤口,似是再度裂开,耳边全是鲜血汨汨流动之声。
月余之前,标儿巡抚陕西期间,批阅奏折的男人正愤怒于其中内容,而她恰巧给他送了碗汤。
也不知道怎么的,她那会百密一疏,竟没注意到汤凉了。
正气闷的男人刚尝一口,勃然大怒,反手将碗砸了回来,她闪避已来不及,碗沿擦过耳朵,鲜血淋漓。
整碗汤汁顺着耳际流过脖颈,浸入衣料,血腥味与汤香混杂,令人作呕。
而口口声声唤她妹子的男人,对她怒目而视,仿佛战场仇敌。
帝王盛怒,来不及处理伤口,也没时间更换衣服,她急急跑回厨房,重新盛来碗汤,双手奉至御前。
恰到好处的温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