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线已经有一大团,张大宝解开外套,里面毛衣短了一截。
苏月摸了摸,“这啥毛衣呀也太粗制滥造了吧”
张大宝脸色微红,“是我堂哥的,我奶把我毛衣脱了,让我跟他换”
“啥”苏月拉开他的外套一看,这毛衣又破又旧,不仅一拉就散开,而且袖子都不一样长,领口更是松松散散。
这玩意能保暖
乡下孩子,一件衣服,大的穿完小的穿很正常,也因为这样,所以经常看起来破破旧旧,苏月在前进大队的小伙伴们在今年过年前,穿的也都是旧衣服,看起来比较埋汰。
苏月看习惯了,乍一见张大宝,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现在仔细一打量,才发现他身上的衣服和上次在沪市完全不是一个等级,比他们队里最埋汰的小伙伴穿得还旧。
“这个棉袄也不是你的吧”里面的棉花都结成团了,一个在这年代能吃上巧克力的孩子,冬天就穿这样的棉袄
苏月可不信。
张大宝拉好棉袄,抿了抿唇,情绪低落,“是我另一个堂哥的我的也被我奶换走了”
“是你亲奶吗”苏月发出由衷的疑问,偏心也不能偏心成这样吧把人家一身衣服都换走了,那两个是亲孙子,这个就不是
“是我爷奶都不喜欢我,他们更喜欢我堂哥堂弟,他们还打我”
“还打你谁打你”苏月怒道。
马学兵默默把最后一颗板栗递给他,马学文马学武也都问“他们还打你是你亲堂哥堂弟吗竟然欺负自家人”
张大宝委屈,“都是亲的,他们抢我东西,我不给,就打我,二伯母还掐我。”
因为他们打他的时候,他反抗,打到了堂弟,二伯母见了,就偷偷掐他,还叫他不许跟别人说。
“那你就不说掐你哪儿了”苏月叉腰,怒火都快控制不住了,什么人啊明明是他们家孩子以多欺少,被打了,大人还找过去
“胳膊下面”
“衣服脱了我看看”
“啊”张大宝眼里挂着泪珠,听了这句命令,不由自主抓紧了衣服。
苏月拍了拍他脑门,你一小屁孩还害羞她不容反驳道“大哥二哥带上张大宝,我们去你们房间”
房间里面暖和一点,脱衣服不至于冻着,张大宝被半强制性地脱了外套毛衣,然后卷起秋衣,指出被掐的部位。
苏月几人一看,登时骂了出来,只见他腋下一片青紫,几天前掐的,现在还是这副样子,可见当时他二伯母下手有多狠。
“你傻不傻怎么不告诉你爸妈她叫你不说,你就不说啊”
“我、我我妈知道了,又要难过”
苏月推了推他的脑门,恨铁不成钢,真是个傻孩子,心疼亲妈没错,但是受到欺负不说,回头你爸妈还以为人家对你多好,也对人家客气呢,那不是更憋屈
“把外套披上”苏月拉着他,一路找到房间里,把他往他妈跟前一推,告状道“敏芝阿姨,你看他身上,都是他二伯母掐的”
张大宝身上的伤位置巧妙,大冬天穿的又多,不特意去看,一般很难发现,江敏芝就一直不知道,她看着儿子身上的伤,强忍泪水。
“蕙兰姐,他们、他们太欺负人了”
马蕙兰问张大宝,“现在还疼吗”
张大宝看着他妈,连连摇头,“不疼了。”
马蕙兰给他把衣服穿好,朝闺女示意,“先带大宝出去”
孩子走了,江敏芝再也忍不住,眼泪一下子滚出来,“蕙兰姐,我还给他们买东西”
马蕙兰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她坐到床边,轻轻地拍着江敏芝的后背。
晚饭是在老马家吃的,方媛果然很热情,一个劲儿给江敏芝夹菜,江敏芝的眼睛用帕子裹着雪敷过,看着并不明显,只有一点点红。
她挤出笑容,道“不用不用,太客气了,我自己来”
张营长隐约察觉出她情绪不对,碍于在席上,只得将疑惑暂时放下。
饭后,江敏芝一家人去苏家休息,苏家三间房,马蕙兰和闺女睡,苏长河和卫阳睡,刚好腾出来一间给他们一家四口。
等给他们一家四口安排回房,马蕙兰才找到机会和苏长河说话。
苏长河今天在饭桌上多喝了两杯,他坐在小凳子上,靠在墙上,眼神迷蒙。
马蕙兰给他做了一碗木耳豆腐汤,“呐,趁热吃了,今晚怎么喝这么多”
苏长河搓搓脸,接过碗,“没什么,这不是张营长在人家可是战斗英雄,我陪着多喝几杯也是应该的。”
“他或许是个英雄,不过未必是个好丈夫。”
“嗯”苏长河抬头,这话怎么听着有深意呢
“咋回事啊”他问。
马蕙兰也搬了张凳子过来坐,她把江敏芝婆家的事简单说了一遍,“你说,她现在该咋办我看着要不是有孩子,估计她跟张营长都过不下去了。”
要和极品家人斗,苏长河瞬间来劲,他两口喝完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