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担心那天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连最近两天晚上做梦都是红毯短了一截,装饰的鲜花一夜凋零,亦或者宣读誓词的时候手上的提词卡变成了他和宋庭玉的合同,说出口的“我愿意”成了合约存续期间,甲方和乙方私下不会产生任何感情纠葛。
虽然婚前焦虑是正常的,但温拾明明是假结婚啊那到底为什么他会期待一个完美的婚礼啊
这不合理也不该有的期待能给人吓出一身冷汗。
意识到自己在胡思乱想的温拾忙低头剥开玻璃糖纸把里面的巧克力塞进嘴里,这都是婚礼准备的多余喜糖,每天茶桌上都当摆设似的放一琉璃碗,里面堆的满满当当,金红糖纸,看着喜庆。
但除了温拾,真没人吃。
宋家小姐们都怕胖,宋庭玉压根不吃甜食,小辈吃就拿一两颗尝尝味儿,毕竟从小吃到大的东西。
只有温拾,上辈子没吃过巧克力,这辈子捧着大碗造。
美味丝滑的焦糖巧克力在舌尖化开那一瞬间,温拾所有的烦恼都飞走了。
周斯年悄无声息坐到温拾身边,正斟酌着准备开口让温拾给他也指条赚钱门路,只见温拾一边低头看书,一边手速极快地剥巧克力扔进嘴里,认真专注,一口一个,腿上的玻璃碗已然见底,剩下碗底厚厚一叠亮晶晶的玻璃糖纸。
虽然这巧克力确实好吃,但一口气吃这么多,难道不腻吗
“斯年”温拾注意到坐到他身旁愁眉苦脸的周大少,低头在杂乱的糖纸里摸了摸,抓出已经为数不多的巧克力球递过去,“吃吗”
“我不吃,小舅舅。”周斯年推回去,“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情呀”见周斯年不吃,温拾转头放自己嘴里了。
“小舅舅,你看我做什么能赚钱”
“斯年,你现在好好学习就是赚钱了。”温拾一本正经道。
“小舅舅,你怎么和我妈说的一样我这辈子唯一的理
想,就是当大老板,像我小舅舅那样的,这世道,有钱才能活的滋润。”周斯年一副老道的口吻,“我就想当个朴实无华的有钱人。”
这话说得,谁不想当个朴实无华的有钱人,温拾更想。
可这挣钱的门路不是谁都正好能遇上的,空有一腔热血和好点子但没有机遇和伯乐也难成抱负。
哪怕是那杨见春,他要是没碰到温拾,恐怕压根不会走上创业这条路。看周斯年一脸萎靡,温拾不好意思泼冷水,他鼓励周斯年把自己想到的点子都讲出来。
于是,周大少爷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演讲开始了,“开商场”“开楼盘”“实在不行去倒腾土豆和大白菜”他的想法实在是笼统又片面,只有“倒腾土豆和大白菜”这个点子,勉强让温拾觉得是一般人能做一做试试的。
“但我觉得,单纯从低价的村子里收购到城市的菜市场提价售卖,赚不上多少钱。”蔬菜瓜果这些都是老百姓日常缺不得的东西,村子里便宜,城市里也不会贵到哪去,除去交通费,人工费,毛利润没有多少。
“你可以做期货,在期货市场上倒腾土豆和大白菜。”
“期货市场”周斯年纳闷,这是他没听过的东西。
“期货交易所。”
“什么交易所”完全没听过。
这个年代竟然连期货交易所都还没影儿。
温拾讪讪一笑,“算了,举个例子,如果你要倒腾草莓,可以在草莓还未上市之前,提前和种植草莓的农户达成合约,以一个合适的价格收购他手中的草莓,等到草莓正式上市,无论当时的市场售价高还是低,都要按合约进行交付。”
“如果售价高”
“我就赚了”周斯年一拍手。
“对。”温拾点头。
“如果售价低呢”到时候能毁约吗
“那当然就赔啦。”温拾眯眼一笑,“毁约肯定有违约金的。”
周斯年听着,恍然大悟,“这不就是赌博吗”赌落架的草莓价格是上升还是下降,倒腾个水果还要做庄家。
“这在国外叫投机,和股市一样,利润大风险大。”哪里能跟赌博混为一谈。
虽然,好像,确实有点一样。总有人在期市和股市上转眼乍富,狂揽百万,也总有
人在这上面输的一夜间倾家荡产,一无所有。
有时候这种东西很难靠纯粹的技术和金融知识,胆识和运气也很重要。
温拾把挣钱的点子讲出来了,但周斯年有点没这个胆子做,如果赌输,他可能承受不来。
“所以呀,斯年,你现在读书就是挣钱了,好好上学,这些事以后再说,不着急的。”温拾拍拍周斯年的肩膀。
“哎。”周大少长叹一声,“我不想和我爸似的,去捧铁饭碗,太无趣,太贫穷,太受罪。”
周家双胞胎的童年相当割裂,母亲这边的亲戚毫不夸张地讲,十户九户从商,还有一户巨富。而父亲那边呢,从祖上就是清廉的,根正苗红的,一家老小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