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何处。”
崇祯未置可否,一直将洪承畴的奏本看完,然后才轻轻道,“可见要一个真心办事的能臣何其之难,洪承畴去辽东上任,只带了一营兵马,其他谁也不识得,他为何没有耳聋?他既是新任总督,又是实心任事,对这等能干的臣子,朕就要给他撑着腰,你照这个意思给批语。”
王承恩听懂了意思,就是皇帝支持洪承畴,巡抚、兵备这些文官不必说,就算是总监的战令也要一并夺了,高起潜指责洪承畴抽练兵马影响防务的那两个奏本,就不必再拿来了。
“奴婢记下了。”王承恩朝着后面拿着高起潜奏本的宦官挥挥手,那宦官立刻退到了最后,将奏本放入了提篮中,这个奏本无论写得再好,以后也是不见天日了。
王承恩展开另外一个奏本,“洪总督另有一本,本内又提了粮饷,言及辽镇至今仍欠饷五月,松杏两处有兵将鼓噪,若是钱粮不足,战令军令恐怕都还是难行,抽练也必定是事倍功半。”
皇帝的脸色慢慢的又冷下来,他看着御案道,“户部可有回奏。”
“户部回奏称多方筹措,下月再补发一月,但终究还是说各地新旧饷征收艰难,今年要新征练饷,恐各地旧饷拖欠更甚,最终能多出多少钱粮,户部也难以给出准数。”
“陕西三边欠饷八个月,宣大三镇欠饷半年,京营五个月……”
“着户部严加督促,今年加征练饷七百三十万两,地方征收必定为难,但那就是要练兵用的,若都是那般容易的事,还需要他们作甚,为官就是要办事的,而不是只知朝着户部叫嚷不易,你不严厉些,他便将旧饷充了新饷练饷,旧饷就拖着没交,总额钱粮仍是那些,跟内阁和户部都说明白,凡旧饷拖欠超过三成,新饷逋欠的,一律不许考满。”
“奴婢明白。”
皇帝突然轻轻道,“王承恩,一说增兵增饷,科道就称地方敲骨吸髓鱼肉百姓,征了钱征了粮,百姓苦也苦了,为何到了京中各仓都无存银,到了军镇营伍,仍是年年拖欠饷银,这钱粮到底去了何处?”
王承恩一时语塞,好在皇帝并未追问,殿中安静了片刻。
皇帝看着对面的窗格出神,过了好一会之后道,“李国瑞出殡了没有?”
“出殡了。”
皇帝的眼睛眯了一下,“宫中有什么说法?”
王承恩迟疑了一下道,“都说他不该跟皇上为难,听了别人谗言害死的自个,实属咎由自取。”
王承恩说完小心的看了看崇祯,这件事有些敏感,这个李国瑞是武清侯,孝定太后的侄孙,说来也是皇亲国戚,但属于远亲,互相间并无什么感情联系。因为继承家业的时候李国瑞与兄长争执,兄长认为吞了他二十万,双方撕破脸的情况下,兄长就声称将这二十万捐助给皇帝。
正好朝廷缺饷,薛国观提议让这些有钱的皇亲国戚捐输一部分,因为有兄长说的这个由头,就从李国瑞开始。
但李国瑞哪里肯捐,便在街市之上摆放家什变卖,说要靠这个凑钱捐助,丢皇家的脸面,崇祯怒极之下夺了李国瑞的爵位,李国瑞受了惊吓,竟然就此死了,此事在京中闹得沸沸扬扬。事情起因就是朝廷缺饷,最后弄得一团乱麻,所以方才说到欠饷,皇帝自然的又想到此事。
崇祯语气平稳的问道,“是谁给他出的主意在街市摆卖装穷?”
“奴婢也不……”
“说你知道的。”
王承恩躬身下去,“奴婢听闻到的说法,都是宫中传言,作不得准的,总还是有其他勋贵之家,担心这捐助的头一开,后面家家都要捐助,都鼓动这李国瑞与皇上作对,怕不只哪一家有份。”
皇帝冷冷问道,“谁出的主意。”
王承恩咬咬牙,压低声音道,“似与嘉定伯有干系。”
“周奎。”
两个字似乎是从皇帝的牙缝中窜出来的,皇帝嘴唇抖动了几下,眼神死死的盯着对面的窗格,几乎一动不动。
“朕再问你,宫中还有什么说法。”
王承恩脸色变幻着,不停的偷看皇帝脸色,过了好一会终于还是道,“奴婢听到宫中有传言,说孝定太后已为九莲菩萨,因李国瑞此事,在天上责皇上薄外家……遂降神于皇五子。”
突然嘭的一声响,殿中的宦官宫女齐齐一抖,王承恩也吓了一跳,只见皇帝的手掌拍在御案上,苍白的脸上瞬间满是潮红。
王承恩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其他宦官和宫女纷纷跟着跪下,皇帝急促的喘息着,猛地站起来指着王承恩,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都给朕出去!”
宦官和宫女纷纷起身,从殿门鱼贯而出。
王承恩迟疑着起身来,皇帝朝着他摆摆手,示意他留下。
王承恩松一口气,小心的站在御案旁边,只见皇帝脸上的潮红还未褪去,脸上的肌肉抽动,口中不停的念叨着李国瑞、薛国观和周奎这三个名字。
就这般过了好一会,门前有宦官探头,王承恩看到是司礼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