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胜亲手将他扶起,拍着他敦实的肩膀,笑道“你自己一刀一枪杀出来的战功,要谢也该谢你自己才对,谢我做什么。”
吕臣连连摇头“若非陛下指挥有方,末将岂能有此大捷,若非陛下鸿恩庇佑,弟兄们岂能轻易取此功勋依末将说,陛下才是当之无愧的首功”
陈胜一巴掌将他的头盔打歪,笑骂道“好的不学,尽跟着你们大将军学熘须拍马,下回再跟我扯这些澹,小心我真取消你们的战功滚吧,去告诉弟兄们,你们此战,大功”阑
吕臣“嘿嘿”直笑的扶正自己的头盔,而后再次抱拳道“末将斗胆,请陛下移步,亲自前去给弟兄们表功”
这其实有些逾越。
但每一个曾在陈胜麾下统过兵、作过战的将领,潜意识里都笃定,他们的上将军、他们的陛下,不会在乎这些小节
陈胜看了看那厢翘首以待的万余虎贲军将士,沉吟了几息后,摇头道“这是独属于你们的光荣时刻,我就不过去抢你们的风头了,待到返回军区之后,我再请二三子共饮快去吧”
他拍着吕臣的肩膀,轻轻推了他一把。
吕臣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但出于对他的崇拜与信任,他纵是不解也只归结于自己的智慧不够,而未往什么不好的方向去想。
在陈胜的坚持之下,吕臣独自一人回到阵前,大声的宣告了他们此行的功绩、宣告陛下对他们的嘉奖,沸腾的欢呼声、谢恩声,简直要见绿洲的翻过来阑
欢呼声惊醒了打坐中的一个个虎贲军将士,他们羡慕的看了看那厢欢呼的袍泽弟兄们,再将幽怨的目光投向陈胜。
这清扫西域残余的任务,本就是他们两个师轮番出马按区域一一打扫的,只是碰巧这最后一击,落到吕臣他们师手里而已
他们委屈,但他们不说
陈胜抱着两条臂膀,迎着他们可怜兮兮的眼神,轻笑道“你们急什么,后边还有个难搞的大家伙在等着咱们呢,只要你们自己争气,还怕捞不到战功吗”
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的飘入所有目光幽怨的虎贲军将士们耳中。
他们怔了怔,目光陡然就变得危险而又迫不及待起来
对啊,后边不还有个孔雀王朝吗阑
只要草翻了孔雀王朝,还怕会没有战功吗
修炼修炼,赶明儿就去整死孔雀王朝
练武练武,赶明儿就去砍死孔雀王朝
陈胜满意的看着他们斗志昂扬的重新闭上双眼,努力打坐练气。
许久,他才转过头望向西方,目光似乎穿越空间,落到了那一片白雪覆盖的巍峨山脉之上
快了
他们摆平西域阑
白起也快要搞定南越
只等到李牧与项羽搞定犬戎
他们就可以裹挟滔滔人道大势,去与昆仑山上那几位碰一碰
陈胜一点也不狂妄。
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
也很清楚,昆仑山上那三位代表着什么
但但他已经拼尽全力,压榨出他所能压榨出的所有实力,来赌上这一局了阑
倘若还是逃不过失败的结局,那他陈胜也愿赌服输、无怨无悔了
“你们别着急啊”
他的眼眸中闪烁着像狼一样的凶光,面色却十分的平静“再等等我,我搞定了周围这几个蠢货,就去整死你们”
“希律律”
“杀啊”
项羽双目血红,一手抓着破城戟、一手抓着一杆不知从哪里夺来的长矛,一人硬堵着千军万马浴血奋战。阑
这并不容易
因为他必须得一边与敌人血战,一边压制住心头疯长的反击。
他必须要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别着急、火候还不到、现在动手就前功尽弃了、拳头收回来才能更好的打出去
才能勉强克制住两条向前迈出的冲动
该说不说。
现在李牧这个人,在他心头,就跟死了没什么分别。
他已经打定主意,这是他与李牧合作的第一次,绝对也是最后一次阑
他项羽,这辈子都不会再打这种窝囊仗
“大将军,该撤了”
龙且的大吼声从后方远远传来,项羽抖手便将手中滑腻腻的长矛给射了出去,粘满了鲜血的殷红长矛化作一道肉眼不可捕捉的乌黑光芒,一连洞穿了十几道影影绰绰的人影,才终于无力的插到了一人的胸膛上。
“吾乃陈郡项羽,谁敢战我”
他怒目圆睁的怒吼一声,手中破城戟一举,便喷出一股又粗又大、形同擂鼓瓮金锤的狂暴气劲。
“彭”
气劲狠狠的砸进山道中,澎湃的冲击波在瞬间便将数百犬戎人撕成了一地的残肢碎片,连夯实的山道都被下陷五尺阑
身前压力一空,项羽趁机拨马就走。
然而乌骓马才刚刚撒开马蹄狂奔出二三十丈的距离,身后便传来一阵密集而尖锐的气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