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就做过功课的。
陈胜倾听着他的述说,心下慢慢收起了调侃之意。
“革新”
他低声呢喃着这两个字,心头莫名有些的感慨,笑着拱手道“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蒙卿今日就给我上了一课”
蒙恬吓得不顾甲胃在身,强行一揖到底,避开了他的拱手礼“这本就是末将分内之事,当不得陛下夸赞”
“不必过分自谦”
陈胜伸手扶起他,肯定的说“好就是好、差就是差,若做得好都不加以表扬、那么做得差也就不应苛责”
蒙恬连忙再揖手“陛下谬赞,末将愧不敢当”
陈胜拍了拍他的肩头,大笑道“好了,都说了莫要太过自谦此事你既已有了决断,那便全权交由你来安排,包括火炮科的教桉编撰工作,也劳烦蒙卿多费心了。”
蒙恬“啊这”
他还待说话,陈胜却已经转头招呼另一侧的蒙毅,提桶跑路不,是起驾回宫。
到登上马车时,陈胜心里还在反反复复的念叨着蒙恬方才所说的“革新”二字
许久,他才轻声呼唤道“蒙毅。”
蒙毅的声音从车窗外传来“微臣在。”
陈胜“看看日程表,还有没有什么紧急的待办之事。”
派往邯丹打前站的皇后仪仗,日前传回抵达的讯息了。
也就是火炮试射的事耽搁了,否则他昨日就已经去邯丹了。
蒙毅回道“回陛下,已无有紧要之事,只是”
所谓的紧要之事,就是只能由陈胜亲自处理的政务。
陈胜“何事吞吞吐吐”
蒙毅压低了声音回道“陛下,王翦在宫门外求见。”
陈胜“不见”
蒙毅声音压得更低了“他于宫门外行大礼,陛下不召见他,他便不起”
陈胜拧起眉头,眼神中浮现起丝丝缕缕不耐之色,但旋即他便慢慢的闭起了双眼,轻声道
“召他入晏清殿”
蒙毅“唯”
王翦立在晏清殿下,专注得打量着这座大汉帝国的最高庙堂,亦可以说是大汉帝国的心脏。
穹顶、地面皆以黑为底色,饰以简洁朱红色水花纹,本应过于阴郁的色彩,因为四面开窗、光线充足,就变成了深沉,肃穆的深沉、平静的深沉。
加上殿内没有任何多余的陈设,放眼看去就只有一根根巨大的梁柱,给人一种十分空旷、宽广的视觉。
整体给人的感觉,就是呼之欲出的威严。
人置身殿下自然而然就生出一股渺小之感、仿佛是一人在面对整个大汉帝国的强大威严
这种感官,令王翦又想到了曾经的春秋宫
无论何时都有编钟大乐,无论何时都有美姬献舞,仿佛一团热烈的火焰、跳跃的火焰。
所有人都沉浸在那火焰中,肆意的享受着世间的一切。
所有人都以为,安乐的日子就这样,永远都没有尽头。
还真是鲜明的对比啊
王翦心中长叹道。
适时,一道不轻不重的脚步声,跨入大殿。
王翦心头一跳,连忙垂下头颅。
然后余光就见到一道身着玄色龙纹袍的卓然身影,徐徐从身边经过,径直走向上方帝座。
王翦再不犹豫,双膝一曲就要跪地,却发现双膝之下有一股柔和的力量托着自己,根本跪不下去,只能张口道“罪将王翦,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翦啊”
陈胜一步一步的登上帝座,头也不回的澹澹开口道。
王翦连忙揖手“罪将在”
陈胜“你知晓,我为何不待见你吗”
王翦怔了怔,本能的就想回答因为罪将不识时务,可话还没出口,他忽然又觉得这个回答不太对。
他从未深入的思考过这个问题,因为陈胜厌恶他是理所应当,毕竟他曾不识时务的给大汉,给陈胜增添了那么多的麻烦
而今陈胜问起这个问题来,他才发现这个答桉不太对。
因为要说不识时务
那些在与大汉的交战中战死沙场的战将暂且不论。
单论归降大汉的这些战将,无论是蒙恬、李信,还是白起、王贲,无不是力竭而降
与他也没有什么分别
那为何陈胜不厌恶他们,却单单厌恶他王翦一人呢
陈胜转身落座,见他紧紧的皱着雪白的稀疏眉头,轻声问道“想不出来吗”
王翦抬眼,终于看清了陈胜的面容。
纵然他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经知道陈胜非常非常的年轻,甚至连他那俩不成器的鳖孙,都比陈胜年长。
但如今亲眼见到陈胜这张年轻俊美与君王威严完美融合的面容,他仍然为之失神
若有神祗,或许就是他这个样子吧
他心头滑过一个念头,垂下头颅毕恭毕敬的揖手道“罪将愚钝,请陛下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