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痛”
宛如虎啸般的怒喝声在空旷的大殿内之层层叠叠的回荡,宛如千夫所指
李斯吓了一大跳,仓促之间脑子里一团浆湖,既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也不知陈胜为何会雷霆大怒,但仍然本能的捏掌一揖到底“下臣知罪,大王息怒”
顶牛
不存在的
殿下众文武大臣齐齐捏掌作揖“大王息怒”
陈胜合上双眼,剧烈的喘息了几口气压下心头的邪火儿,尽量平声静气的说道“我武道有所精进,心境略有偏差,言辞有所过激,众卿见谅”
顿了顿,他再次睁开双眼,断然道“然削减口粮之事,决计不可,必然得另思他法”
今岁粮食减产严重,诸郡的储粮乃是他亲手调配,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储郡的存粮几何
削减一成,看似不多。
但事实上,这一成已足以令本就在崩溃边缘的口粮配给体系,彻底坍塌
似粮食这等生死攸关的大事,一旦体系坍塌,就再也挽救不回来了。
再加上天寒地冻
后果不堪设想
李斯心头慌得一团乱麻,汉廷的储量总量就摆在那里,他又不是神仙,还能变出粮食来
他将求救目光望向一旁的范增要是韩非看得见的话,他当然更想看向韩非。
范增察觉到李斯的目光,努力将魁梧的身躯缩了缩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
李斯无语的移动目光,横扫过大殿诸多的文武群臣。
然而他的目光扫到哪里,哪里就默默的将本就垂得很低的头颅,再次垂低,就像是突然发现,晏清殿的地砖儿,竟然这么光滑
陈胜居高临下,将他们那点小动作都尽数看在眼中,刚刚压下去的邪火儿,又“蹭蹭蹭”的往上涌。
他不耐的喝道“想不出解决之道吗”
李斯暗暗的一咬牙,揖手道“下臣无能,请大王治罪”
陈胜目不转睛的凝视着他,沉声道“是想不到,还是不愿想、不敢想”
李斯心下悚然一惊,低垂着头不敢吭声。
“不敢说,那我便来替你说”
陈胜爆喝道“陈风何在”
陈风匆忙出列,一揖到底“末将在”
陈胜深吸了一口气,指着李斯澹澹的说“好好给我们左相大人汇报一下,徐州、扬州两地,到底有多少世家大族”
此言一出,惊得就不只是李斯一人了
“大王三思”
一直未开口的韩非开了口,声音沉凝、洪亮,没有丝毫惧意。
“我三思了啊”
陈胜冷笑道“今岁王廷粮秣如此紧张,我调配诸郡粮秣之时都未从他们手中取走一粒粮,然我不动手,便当真无有一家主动向我王廷献上一粒粮该三思的,难道不是他们吗”
殿下群臣听言,首先为他话语中暗藏的凛冽杀机而心惊,接着便齐齐紧急思考,自己家中是否还有富裕的存粮。
大王心头有本账啊
韩非听到陈胜连这种本不该当着群臣的面说出来的话都说出口了,便知陈胜心意已决、无可更改了
于是乎,他便只回道“王廷自有法度”
陈胜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摇头道“陈风。”
陈风再揖手“末将在”
陈胜从腰间取出一块铸铁令牌,抖手凌空精准的送入陈风手中“持我王令、代君行命,抽调王廷精干司法官吏,组成了巡回法庭,彻查徐、扬两州诸世家大族,不可冤枉一个与民为善的好人,也决不可放过一个鱼肉乡里的恶人切记,尔等乃是代君行命,尽汝下臣本分便是”
陈风双手捧着王令,正要行礼令命,韩非便再次开口了“大王,陈局长乃武官,又非司法吏,由他主持此等大事,有违王廷体制”
陈胜敲了敲身前的桉几,加重了语气说道“王廷虽三权分立,然决断权在我,陈风代君行命,有何不可”
韩非抬起头面向殿上,失明的双眼似乎透过黑布凝视着陈胜,沉静的说道“下臣拜谢大王拳拳爱护之心,然韩非双亲早逝,身旁无妻、膝下无子,唯余残躯,又何惧之有韩非既窃居吾大汉司法之长,那若要有人以牺牲明吾大汉铁律,自该由韩非始”
殿下群臣不断移动眼角余光,在陈胜与韩非之间徘回。
能在这座大殿内的,自然都是人精。
然而他们当真是直到这一刻,才终于听明白,原来这不是一场争夺权力的君臣争斗,而是一场争相挡枪的君臣同心同德之景
“右相言重了”
陈胜轻蔑的嗤笑了一声,不屑的道“一帮土鸡瓦狗、插标卖首之辈,还不配蹶我大汉百官之长,他们若有胆来,我接着便是”
韩非张口还欲言,陈胜已经一拍桉几,断然道“君无戏言”
韩非深吸一口气,强撑着残躯之体一丝不苟的捏掌一揖到底“下臣谢大王恩典,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陈胜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