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趋吉避凶,是人类的天性
街道上纷乱的人群四下消散,空荡荡的长街上很快就只剩下面对面站立的两道负剑人影。
背对陈胜车架站立的那人,一身葛布短打、头戴斗笠,身高七尺,蜂腰猿臂,此人背上负着一柄剑,一口剑柄上缠绕着麻绳的杀人剑乍眼一看,此人便给人一股子极其强烈的沧桑之感,就好像他已经在外漂泊了很久很久。
面向陈胜车架站立的那人,立于斗笠人身前三丈开外,看年纪约莫四十上下,身上穿着华丽的金色锦衣,身高八尺、相貌堂堂,眼神无喜无悲,背上同样负着一柄剑,一柄剑柄古朴,剑格处嵌有两枚莹绿宝石的宝剑逼气十足
陈胜自车厢中一走出来,那个逼气十足的中年男子,便径直一眼望过来,眼神之中无喜无悲也无杀意。
但陈胜知道,他就是来杀自己的
待到纷乱的长街安静下来之后,背影沧桑的斗笠人才回过头来,对着陈胜低喝道“此非善地,速速离开”
此人面上也围着面巾,陈胜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看到他左眼下一道剑痕,不显狰狞,烦添英武。
陈胜看了看此人,再看了看远处那逼气十足的中年男人,忽然轻笑了一声。
他提着剑,缓步走下马车。
“大人”
一名陈家子弟凑到他跟前,挡住他的去路,手里张着弓、搭着响箭,不知是该放,还是不放。
陈胜见状,随手拉开他搭箭的手,响箭“嗖”的一声升空。
亲卫中数名张弓搭箭的弓箭手见状,齐齐松开了手里的响箭。
一时之间,“嗖嗖嗖”的刺耳尖鸣声,响彻北城。
“没事儿,我去看看”
陈胜拍了拍面前这名兄弟的肩膀,提着剑,踩着木屐,“哒哒哒”的缓缓走出三百甲士的包围圈,行至斗笠人身畔六尺之处,站定。
斗笠人听到他的脚步声,迷惑不解的偏过头拿眼角瞥他,眼神还紧紧的盯着对面那个中年男子“你想死吗”
“荆轲是吧”
陈胜也盯着那中年男子,不答反问道“跟了我这么久,怎么今儿舍得现身了是终于想通了吗”
斗笠人吃惊的猛然一回头,但旋即紧绷的身躯就又放松下来“是庆轲阿鱼告知你的”
“呵呵”
陈胜轻笑了一声“你当真以为,我这个郡守是瞎的任你成天在我周围蹦来蹦去,我都发现不了你要不是阿鱼保你,伱尸体变成的屎,如今都该长草了”
荆轲
“这位老先生是谁啊”
陈胜目光至始至终都集中在对面那个中年男人身上,掌中的锐取剑在不断的给他传递这个人很危险的信号“让你这么害怕”
荆轲气急,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不怕他”
陈胜“哦那你打不过他”
荆轲
“老夫盖聂。”
那厢的中年男人,听到陈胜与荆轲的对话,不咸不淡的抱拳遥遥拱手道“郡守大人有礼了。”
“哟,原来是剑圣前辈啊”
陈胜虚起双眼,微微笑道“难怪吓得荆轲跟只兔子一样”
荆轲
陈胜偏过头看向荆轲,“剑圣前辈是先天吗”
荆轲
盖聂
“不是先天啊”
看着二人震惊眼神,陈胜心下松了一口气,回过头持剑向对面的盖聂一抱拳“剑圣前辈,今日之事既已暴露,就此作罢如何只要剑圣前辈肯收手,有什么条件,剑圣前辈尽管提出来,只要我拿得出来的,绝无二话”
“呵呵”
荆轲终于找到开口的机会,冷笑道“你省省吧,这老匹夫无大义而守小节,视承诺重逾性命,他既已到此,不得手便绝不会归”
看似嘲讽,但实则却是在提醒陈胜有什么办法赶紧使出来,没办法就赶紧跑路,单凭嘴皮子摆不平这老货
那厢的盖聂似是没有听出荆轲的言下之意,竟还些反以为荣的微微笑道“能得聂政传人如此高的赞誉,也不枉老夫陈郡一行”
“这么说来”
陈胜睁开了双眼,也跟着笑道“就是没得商量了”
盖聂抚须,笑而不语。
“那便不商量了”
陈胜将锐取剑交到左手,右手轻轻往上一抬“正好,其实我也想称一称你的成色嘿,我客气的称你一声剑圣,你还真就老实不客气的应下了,你是把脸落在家里,把屁股顶在头上来的陈郡吗”
霎时间,上万道半尺长的凛冽剑气,宛如大海之中的银亮沙丁鱼群一般漂浮而起,凝聚于他周围三丈之内。
荆轲蓦地睁大双眼,身躯忽然猛地一哆嗦我这些天,都保护了一个什么怪物
那厢抚须的盖聂,手也猛然一抖,拔下两三根胡须下来我他娘的这是接了个什么活计
“剑圣,吃我一招剑河”
陈胜笑吟吟的冲盖聂轻轻一挥手,眼神却已是森寒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