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阿月要是不解气的话,阿兄待会儿就去找他切磋剑招。”
大明寺,不仅读书,还习剑。
虽说相较之下,他年纪尚浅,但奈何他有天赋呢。
天赋压制,没办法。
荪歌打了个嗝儿,顿时止住了哭,眼泪还在脸上横淌,话就出口了“还能打”
“打坏了算谁的”
霎那间,李白只觉得阴风阵阵,不寒而栗。
提到切磋,阿月那跃跃欲试的眼神就像是只恶犬闻到了肉腥味儿,如饥似渴。
娇气
他可能是一时被阿月的眼泪淹了脑子,才会把邪气当成娇气。
他猛然清醒且确定的意识到,阿月身上有一股随心所欲快意恩仇亦正亦邪的气质,非他仰慕已久的那种豪气旺盛行侠仗义的江湖侠客。
但必须得承认,这样的阿月虽顶着一张包子脸,但那一瞬间扑面而来的气势伴随着危险的华丽与优雅。
阿月真乃奇才,不愧是他的胞妹。
戴天山,大明寺,自此之后,不仅仅有他,还有阿月。
“自是可以。”
“时常切磋,方能取长补短,夫子和道长皆乐见其成。”
“至于打坏了”李白咬了咬嘴唇,放低声音道“圣人曾言,近我者我必敬之;负我者我必加倍奉还。”
“再说了,阿兄把钱带够了。”
李白伸手比划了出箱子的模样,一本正经的说道。
荪歌在李白的袖子上蹭了蹭,擦干眼泪,心中简直要乐开花。
李白的行事作风,甚合她胃口。
人生在世,行无愧于人,止无愧于心,那自由散漫也好,狂妄不羁也罢,都无碍他人。
以李白这样的性情,日后初游东鲁时创作讽刺诗嘲鲁儒也很是正常了。
时事且未达,归耕汶水滨。
“阿兄,我也想做名满天下的大侠客。”荪歌努努嘴,看向李白,郑重其事的开口。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侠之小者,为友为邻。
李白在诗词上的造诣无人能出其右,堪称经典。
她想要在繁荣璀璨的大唐留下足迹和身影,总不能剽窃了李白的诗吧。
她不齿
李白尚且难以入仕,何况是她呢。
悠悠大唐数百年,也就只有武周曾昙花一现过女官。
所以,侠客势在必行。
好在,大唐对侠客文化也甚是推崇。
侠客
李白眼睛一抽,心中有些许无奈“阿月,豪侠,义侠你是做不成了。”
“邪中三分正,努努力做个怪侠还是有可能的。”
荪歌
好歹还沾个侠字。
不得不说,李白识人的本事还是可圈可点的。
短暂的相处,便知她非纯善之人。
乖戾,恶劣,兴风作浪,才是她的本性。
“阿兄,我以后保护你。”
荪歌痞里痞气,眼睛里时不时流露出一抹精光。
李白但笑不语,揉了揉荪歌的小脑袋。
现在还是个小肉墩儿,谈侠客二字,太早了。
至于保护
护食还差不多。
只是,令李白没有想到的是,打脸的那一天来的如此猝不及防。
剑术课上,白白胖胖的小奶包手执简陋略显潦草的木剑,站在比试台上,将所有人干脆利索的打败了。
剑法凌厉飘逸,如行云流水。
出手角度刁钻离奇,犹如鬼魅。
毫无破绽,令人匪夷所思。
李白讶异,似半截木头般愣愣地戳在那儿,喉咙发干,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天赋吧
李白深深觉得,他们兄妹生来就是为打击别人而存在的。
当初,他初入大明寺,以诗文会同窗,唇枪舌战,未遭一败绩。
如今的阿月,一把木剑,矮矮的个子,漫不经心,震慑了所有人。
尤其是那个
李白把目光移向那个第一面就对着阿月骂小母猪的人,此刻面色羞红已经恨不得在地上找个缝儿钻进去了。
若说当日对骂,是心生怨怼。
那么今日切磋,就是自惭形秽。
尤记得,剑术课前,他还揪着阿月临时恶补剑招,到头来,小丑竟是他自己。
他是不是还得感谢阿月,在一众的手下败将面前,为他为保留了颜面,演技拙劣的打成了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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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出招的角度,让他无言以对。
仗着个子矮,随便往哪儿戳呢
没看那一个个学子脸都要绿了,满满的心有余悸。
比试台上的阿月,依旧眯着眼睛笑着,随性又懒散,极具迷惑性。
阿月若是个子能拔高些,倒真真是会有几分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