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看出了吕壹的来意。
但他不想去。
“吕中书,陛下的意思,就是要三成,不能再少了吗”
吕壹摇头
“这是陛下最后的底线,不能再少了。”
说完,他同样是盯着糜十一郎,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
目光中的意思也很明显
他就是想让糜郎君去劝一劝汉使,至少也要探探口风。
毕竟自己已经探过陛下口风了,这一回,轮到你了。
糜十一郎避不过吕壹的目光,不得不站起身,一脸地为难道
“行吧,那我就再去拜访一下宗公,看看有没有机会劝上一劝。”
吕壹这才大喜,上前握住糜十一郎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
“糜郎君,一切就拜托你了,就算是劝不成,好歹问一下,宗公究竟想让出多少只给一成,实在是太少了。”
“吕中书,此处就你我二人,我也跟你说句心里话,这三成,也不算少了。别人不知,难道你还不知道这其中的数目”
糜十一郎一边说着,一边悄悄地把手抽出来
“说句不好听的话,若是大汉一口咬定,只是托管雒阳,日后再还。这关税是一成不给,难道陛下还能断绝了荆州的易市”
吕壹听到这个话,有些尴尬地一笑。
断
怎么断
真要断了,大吴自己就得先断气。
总不能真的铸大泉五千吧
莫说是大泉五千,就是大泉万钱,那也补不上啊
说来说去,还是穷
更别说一提起这借城池之事,大吴根本就是没有任何底气。
而且还是事关荆州
难啊
难以启齿啊
所以吕壹除了尴尬一笑,还能说什么
糜十一郎送走了吕壹,这才又向着驿馆而去。
宗预得知糜十一郎到来,自然是又把他迎了进去。
亲自给糜十一郎倒了一杯茶,然后笑问
“糜郎君此番又何来”
糜十一郎坐下后,连茶都没喝,就摇头向宗预述苦
“宗公这是在害我啊”
宗预奇道
“这是什么话糜郎君这等大汉郎君,老夫爱护都来不及,怎么会有害你一说”
糜十一郎苦笑
“宗公啊,你自长安来,本是说要给五成,我费尽了心思,才探知吴人最少想要三成。”
“岂料你从我这里得了消息,前去与吴主商量,却是只给了一成,你这,这砍得也太狠了。”
“这不,我那朋友,前来质询我,怀疑我根本没有用心办事。”
宗预闻言,顿时放声大笑起来,笑过之后,这才挤挤眼,问道
“糜郎君那位友人,可是吕壹”
糜十一郎一惊
“宗公如何得知”
昨日还在问我那朋友靠不靠谱,今日才出宫,就知道给自己透露消息的人是吕壹。
难道宗公在派人监视自己
“看来是被我猜中了,真的是吕壹。”
宗预捋了捋胡须,“我才出宫不久,糜郎君就能得知商谈的内容,这个人,必然是第一时间知晓商谈内容的。”
“老夫与吴主商谈,旁边唯有一人旁听,正是吴国校事府中书吕壹。”
说着,宗预笑着向看糜十一郎
“与吴主商谈之事,恐怕连吴国重臣都未知其详,糜郎君却能这么快知晓,除了吕壹,想来没有别人。”
糜十一郎恍然“原来如此。”
炫耀了一番,宗预这才开始解释他压价的原因
“观今天下,汉强吴弱,是吴有求于我,不是我有求于吴。”
“这托管雒阳的钱,我们愿意给,那是因为我们讲大义。”
“如果我们不愿意给,难道吴人就有办法强夺了去”
“他有求于我,又不能强夺雒阳,故而着急的不是我们,而是他们。”
说着,宗预端起茶杯,滋了一口茶,摇头晃脑地品了一阵,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道
“求人嘛,总得有求人的态度。”
“当年吴人遣使告知大汉,要行东西并尊之事,大汉多少人上书陛下,要绝其盟好”
“结果呢还不是得派陈卫尉即陈震使于吴,贺称尊号皆因我大汉彼时有求于吴也。”
“今日这三成关税,就算是一定要交出去,老夫也断然不可能让吴人拿得这般轻松。”
糜十一郎点头。
哦,懂了。
宗老尚书还是闲得慌,想要逗着吴人玩。
糜十一郎拱拱手
“原来宗公是早有打算,是照操心太过。”
言毕,就要告辞。
吴地女子,侬语软糯,别具风味。
什么也不干,听着她们唱长干行,都是一种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