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举着的盾牌,在呼啸而至的山石面前,但凡被击中,无一不是被击个粉碎。
就算是身上穿着精甲,虽能挡得住刀枪箭失,但在巨大的动能面前,与薄纸无异。
更别说爬山仰攻,体力消耗比在平地上奔跑要大得多。
不少将士为了节省体力,同时也是为了能让行动更加灵活,及时避开檑木山石,所以只穿了轻便的皮甲。
“砰”
一个正在向上爬的汉军将士,向上看了两眼,向旁边走了两步,想要寻一个尽量没有檑木滚石的路径。
然后又低头快爬几步,待他再次抬起头向上看去,眼睛蓦然瞪大,脸上尽是惊恐之色。
嘴里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
“不要”
眼童里的山石越来越大,他下意识地举起手里盾牌,想要尽力减弱自上而下冲来的力道。
但个人的力量,在这种情况下,几乎可以微弱到忽略不计。
盾牌在被撞碎的瞬间,士卒的手臂亦在同一时刻粉碎性骨折。
但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因为紧接着,他整个人,都被山石压过
红的,白的,染满了山草。
与此同时,与箭楼相连的山头树林中,魏军弓弩手隐身远射,借着高处的优势,不断地射向试图躲避檑木滚石的汉军。
攻城的将士,就算是幸运地躲过了檑木滚石,也往往被魏军的弓弩手射中,不断地惨呼倒下。
最倒霉的,莫过于被箭失射中之后,丧失了行动能力的汉军将士。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从山上滚下来的檑木山石头,拼了命想要避开,身子却不能挪动。
他们有的疯狂地大叫,试图想要把心底的恐惧发泄出来。
有的面如死灰,张嘴却又发不声音。
但无一例外的,迎接他们的最后结果,就是死亡的来临。
饶是汉军将士再骁勇善战,但在这种绝望情绪的笼罩下,仍是止不住地士气变得低迷。
还没攻到半山腰,后继已然乏力。
举着望远镜的魏延,看到冲在最前面的最后一位曲长被檑木砸中脑袋,将士们再也支持不住,开始转身向山下跑去。
气得他差点要摔了手中的望远镜如果不是手里的这玩意太过稀少,又太过值钱的话。
“来人,去,把第一个带头逃跑的人给我押过来”
魏延放下望远镜,牙齿咬得格格响,“还有,把工程营的文实叫过来”
第一个掉头逃跑的士卒很快被押过来了。
“说为什么要跑”
魏延“锵”地拔出随身所带的佩剑,怒气冲冲地喝问
“你可知未闻鸣金就转头逃跑是何罪”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士卒瘫软在地,连连叩首,“实不是小人要故意逃跑,小人以后再也不敢了”
“将军,小人这一队,十个人现在就剩下小人一个了,求将军饶了小人吧”
魏延根本不听对方的叫唤,怒骂道
“他人皆战死,唯有汝一人贪生,要汝何用”
说着,手起剑落。
士卒的求饶声如同被捏住了脖子的鸭子,戛然而止。
他捂着自己的脖子,张着嘴,倒地不起。
一条血线,呲在正好赶到的文实的脚下。
“把此人枭首,传令军中,让所有将士知道,敢不从军令的下场”
魏延还剑入鞘,冷冷地吩咐道。
旁边没有一个人敢提出意见“喏”
侍卫站出来两人,把尸首拖了下去。
文实看到魏延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只觉得浑身一阵寒意,连忙行礼道
“末将拜见骠骑将军,不知骠骑将军唤小人过来,有何要事”
魏延没有跟他客气,而是指着山头,问道
“工程营有没有办法,用石砲砸掉山上的那些蚁蝼”
文实顺着魏延的手指看去,心里微微一沉,硬着头皮回答道
“骠骑将军,那里太远了,也太高了,石砲没有那么大的角度,很难。”
“把石砲搬到山脚下也不行”
魏延不死心地问道。
文盲
简直就是文盲
若是换了别人,文实说不得就叫骂对方一声不学无术。
知道什么叫仰角吗
知道什么叫抛物线吗
什么都不知道,就知道瞎指挥
虽然感觉到魏延的目光有如要吃人,但文实仍是顶住了压力
“骠骑将军,这个石砲,它不是万能的。如果目标太高的话,它需要的不是靠近,而是离它要远一些。”
“而石砲的距离是有限度的,离得太远的话,它又打不到了。”
魏延不耐烦地一挥手
“我不懂这些东西,我就问你,究竟有没有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