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不用。”马谡连忙说道,“我等来到这里,也已有数月,这操船之术,听他人说得再多,也不过是嘴皮功夫。”
“终究还是要自己亲自上手,才算是把本事学到手,且就让他们折腾去。”
吕1也不勉强,反正这个事情是蜀人自己内部的决定,非他所能置喙。
他所能做的,也就是多叮嘱几句,就算是尽到心意了
“这个津口,不过是能渡一两千人,算不得大津口,所以平日里军中也用不上。”
“在陛下北伐的这些日子里,马先生与诸位郎君若是想在此处练习舟船,倒也算是方便。”
马谡拱了拱手
“吕校事能帮我等找到这等地方,真是有心了,我代诸位学院学子谢过。”
眼下所有一切都围绕吴国皇帝渡江北伐转,自己从大汉带过来学习的学子们,算是吴国客人,又尚未掌握水战之法。
所以只能是无所事事地待在后方。
“哎”吕1连忙摆手,“马先生客气了,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嘛”
说着,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岸边的船,然后压低了声音
“我听说,这次过来的学子里,还有冯君侯的弟子”
马谡点了点头“没错。”
吕1一击掌,脸上泛起喜色
“这就对了。我去凉州时,曾与冯君侯交谈甚欢,交情匪浅,此番他的弟子来到江东,我又岂能不行方便”
马谡一听,脸上现出会意之色
“原来如此其实君侯对罗郎君与傅郎君甚是看重呢。若是冯君侯知道吕校事这般照顾两位郎君,想必定有谢意。”
“见外了见外了吕某与冯君侯之间,何须如此见外”
吕1嘴里说着见外,脸上却是不可抑制地泛起满意的笑容。
他等的,就是这么一句话。
随着吴蜀两国合作的加深,荆州每年运往蜀地的粗糖越来越多。
而蜀地的红糖、酒类、毛料,乃至凉州的战马,也源源不断地送到吴地。
校事府现在不但能掺与红糖和毛料的买卖,而且还在其中占了不小的份额。
校事府这些年来,为什么要想方设法设置关卡,征收赋税
不就是为了给陛下筹集钱粮物资
若是校事府以前就有兴汉会这条渠道,又何须为了弄那么点东西,就搞得地方怨声载道
可以说,吕1的那一次凉州之行,极大地化解了校事府的危机,让校事府重新得到了孙权的信任。
但无疑的,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一次侥幸逃了过去,谁能保证下一次就有这么幸运
在吕1看来,他仍需要想办法巩固校事府在陛下心里的地位。
校事府能为陛下做的事,一个是监视诸级官吏及州郡文书,二是为陛下筹集钱粮物资。
这典校官府及文书自不必说,毕竟这世间,何来完人
既无完人,只要用心,总是能抓到遗漏把柄。
就算是抓不到对方的遗漏把柄,但只要有嘴有耳,风闻奏事,也是可以的。
但这钱粮物资就不一样。
毕竟校事府可以凭空风闻奏事,但却不能凭空生出钱粮物资吧
所以与兴汉会的会首维持好关系,那是必须的。
马谡本就是荆州大族出身,接人待物自然不会太差。
再加上这些年的经历,他如今也算是眉眼通透的人物,当下就是亲热地拉着吕1的手
“是是是,是我太过客气了。”
吕1感觉到手里被对方塞入了几张东西,他微微低头看去,露出的纸角很是熟悉那是票子特有的纸质。
然后就听得马谡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
“我不客气,那吕校事以后也莫要与我们客气。”
一语双关,吕1听懂了。
他不着痕迹地把票子拢入宽袖里。
但见马谡又伸手入怀,拿出几张票子,故意高声说道
“吾等借宝地一用,得了吕校事与诸将士的帮忙,区区小礼,不成敬意,还请吕校事拿去请将士们吃顿酒肉。”
这一回,吕1是光明正大地看到了票子上的数字上等毛料百匹。
再翻下一张蜜酒十坛。
又翻一张红糖十斤。
吕1眼睛都直了这些蜀人真入他阿母的大方,居然能拿出这等东西分给那些死兵卒
他有心贪昧下来,但马谡又是当众拿出来的,于是只能咽了咽口水,有些心疼地强笑道
“马先生真是有心了,吾代将士们谢过先生的厚礼。”
下意识地摸了摸袖口,方才拿的票子,只多不少,这一回本就是想做个人情,没想到还能赚上一笔。
昧不下这笔货,吕1倒干脆就做了个人情,当场把消息传给那些守军。
得知此事后,原本一直远远看笑话的吴军士卒,一下子就欢呼起来。